Allen Lee的部落格

『愛』！很簡單的一個音。

『愛』！很單純的一個字。

輕易被大家掛在口中，人們也都隨意琅琅上口。

但是…什麼『愛』？又有多少人『懂』？

我…不懂『愛』。你呢？…你『懂』嗎？

紅十字軍~第三部

第十三章~愛情~

「你在做什麼呀？」我故意發出一聲幽幽地詭異聲響。

「你…你要死啦？」小蝶被我的突然出現給嚇了一跳，他啐了一聲，接著轉回頭去，繼續面對著他眼前的那台電腦螢幕：「李班！你怎麼跑來這裡？你的老相好咧？」

「你管那麼多幹嘛？咦？在做壞事喔！」跨進只有小蝶一人的營站辦公室裡，我隨手從自己的迷彩褲中，掏出一包菸來，點上火，然後彎腰看向小蝶面前的那台螢幕畫面：「這是什麼？」

「等我一下啦！我馬上就好。」小蝶邊說邊用他那纖細的手指在鍵盤上面迅速地飛舞著。他在螢幕上面鍵入了幾個斗大的文字：『親愛的！我要下線囉！來！KISS BYE！下次有空再聊吧！』然後滑鼠被他移到螢幕右上角的標題按扭上，小蝶指尖輕輕地按下左鍵，畫面瞬間跳回了桌面。

「李班！你來這裡幹嘛啦？」小蝶口中滿是惱怒，不過這下他總算是有空來搭理我了。

「呵呵！當然是來看你是不是又再做壞事囉！」我促狹地瞄著小蝶：「你剛剛『那個』到底是在做什麼？」

「唉呦！你很討厭耶！人家第一次上網找人聊天，就被你給跑來打斷了興致，你簡直就是個程咬金嘛！唉！算了！」小蝶伸了個懶腰：「對了！連上的人咧？都有來這裡嗎？」

「今天是休假，你想有可能嗎？」走到辦公室的沙發，我坐了下來：「站哨的站哨，看錄影帶的看錄影帶，就我一個而已。」

「那…吳連呢？他捨得讓你一個人來這裡喔？」小蝶起身從冰箱裡拿出了一罐冷飲，向我拋了過來。

「他在連長室裡批公文吧。」接下飲料，我直接打開罐裝咖啡，喝了一口。

「是喔。」小蝶點了菸，扭著柳腰，搖搖晃晃地來到我的身旁：「那你怎麼不在連上陪他？」

「午休快結束的時候，所有留守的值星班長，全被營輔導長叫到營部拿政令宣導了。結束之後，我直接在營部打軍用電話回去跟吳連說了一聲，我會先過來營站這裡，順便幫他帶一些零食和飲料回去。而且呀！我還要…。」我瞄向小蝶：「來這裡『抓姦』呀！看看你是不是又勾搭上了哪個健壯的軍官？或是…又有哪個勇猛的阿兵哥，落入你這隻狠毒的『黑寡婦』手裡囉？」

「你無聊呀？神經！」小蝶雖然口裡罵著，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是得意極了！看來他似乎還蠻滿意我封給他的這個『稱號』嘛。

用眼神搜索了整間室內，最後我停在一旁的電腦桌上：「你剛剛是在幹嘛？螢幕上面顯示的又是什麼？」

「那個喔…。」小蝶故做神秘狀：「那個…是我的『電腦情人』呀！怎樣？很酷吧！」

『電腦情人』？小蝶在說些什麼？我怎麼有聽沒有懂。

小蝶見我一臉疑惑，於是他解釋道：「就是網路上的情人啦！全都沒見過面，不過也都是在聊一些有的沒的風花雪月。唉呦！李班！你很遜耶！連這個都不知道？」

呵呵！我的罩門被小蝶給一眼看穿！

想當初剛被分發到衛生連時，吳連當時還只是副連長的身份，也是他單獨一人到營部來將我領回連上的。在返回部隊的途中，他還曾經詢問過我對電腦方面在不在行？

一聞言！我立刻想起同梯的弟兄們說過：若是有長官這麼問起的話，不管自己究竟懂不懂電腦？都一定要馬上回答說『會』！」因為只有這樣，才有可能會在連隊裡頭被選文書，或是擔任類似行政方面的工作。這樣以後在當兵的過程裡，也會比別人稍微輕鬆一點。至於是真懂？還是假懂？反正真正上線的時候，不懂？也會有個師父來從頭到尾教到你『懂』為止。

當時我只想到自己的電腦程度簡直爛得可以。以前讀書的時候，電腦作業也全是跟同學COPY一份去交差的。若是我說很簡單的話，到時候如果吳連來個臨時測考！那我不是當場就死在電腦桌前？

左思右想了半天，最後我故做輕鬆地跟吳連報告，自己對電腦上的『簡單』使用方面，還算上得了手。

哪知道吳連又不識相地接著問道：「那麼你一分鐘可以打幾個字？」

一分鐘！天啊！說實在的，仔細一想，我好像還從來沒有打過幾次字耶？但是剛剛才說過有一點電腦基礎，現在如果改口說自己完全不會打字？那…那不是真的太扯了嗎？

我小聲地：「我…我只會打最一般的注音。」這個答案應該還算可以吧？至少鍵盤上的注音我還看得懂。

「會注音也沒關係！幾個字？」吳連依舊背對著我往連上的方向前進。

唉呦！還問？這不是一而再，再而三地直攻我的死穴嗎？

嗯…幾個字…幾個字呢？…這…啊！對了！我曾聽姊姊提起過，她一分鐘倉頡可以打到一百多個字左右，那麼用注音的話…。

好吧！

我隨口道：「我的注音一分鐘大概…嗯…打七十多個字左右吧。」呵呵！這個回答應該不算離譜吧？足足少了有倉頡一半，字數不算太多，應該也還在及格邊緣。

吳連聽完我的回答，他停下腳步回過頭來，眼神怪異地盯著我瞧：「你…你確定？」

為了不露出馬腳，我裝出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：「那當然囉！不過當然不能和倉頡比啦！但是七十幾個字，真的也不算多。不是嗎？」嘿嘿！還是謙虛點好，免得讓人覺得太臭屁！

吳連再問了一次：「你『確定』？」

我…我沒有再多說，只是點了點頭，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靨。而吳連那張冷漠的臉上，則是換上了一張邪惡的笑容。他轉過身，繼續往連上走去，沒有再多問我一句。

後來…我才從小柯那裡得知，以打字的速度來說，倉頡一分鐘一百個字，算是很不錯的成績了。但是用一般的注音輸入法，一分鐘要上六十…其實是不太可能的！也難怪吳連一聽我說完，他會顯得一臉震驚！看到我裝出來的信心滿滿，還給我露出那種奸詐的笑容！更難怪的是，我最後接下的是通信裝備，而不是一心所期盼的『文書業務』！

「李班你在想什麼啦？」小蝶在我耳邊碎碎唸著。

「嗯？沒…沒有啦！你剛剛說什麼？」我道。

「你很討厭耶！真是的！人家說了一大堆，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呀？」小蝶白了我一眼。

「對不起嘛！我剛才恍神了。呵呵！」我打著哈哈。

「好啦！討厭！啊！對了！我拿個東西給你看喔！」小蝶說完話後，起身走到他的辦公桌前，打開抽屜，拿出一個小小的黑色物體：「你看！」

伸手接了下來。我不知小蝶又在賣什麼膏藥。

咦？這是…『行動電話』！

「你怎麼帶進來的？」我打開折疊電話看了一眼。

小蝶得意洋洋地：「那有什麼困難？你忘啦！憲兵連可是我的『麻吉』耶！要我弄台車進營區都不成問題了，更何況只是一台小小的行動電話。」小蝶接著興奮地：「如果我拿回連上去的話，阿桂一定會嫉妒死的！到時候我要在士兵寢室開個租借公司，一分鐘算他們二十塊錢，保證一定生意興隆！」

「你喔！還是小心一點吧！行動電話在部隊裡算是違禁品，你不要老愛沒事惹事！免得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！」我叮囑著小蝶別老愛出風頭。

「好啦！好啦！我少拿出來總可以了吧？」小蝶一臉無趣地：「李班！你真的很討厭耶！每次老喜歡說一些觸我霉頭的話！」

我再次警告道：「我是在救你！免得到時候我還得和小柯到禁閉室裡幫你驗血驗尿的。」

「喔！好了啦！拜託你別再唸了！聽得好煩喔！」小蝶忽然話鋒一轉：「對了！李班！你和吳連…『那個』了沒？」

「哪個？」我問。

「就是…『那個』呀？」小蝶一臉曖昧，還用肩膀頂了我一下。

哦！這下我總算瞭解他的意思了。不過我還是紅了臉：「你…你管那麼多幹嘛？」

「ＯＨ MＹ ＧＯＤ！不…不會吧？難道你們還沒…？」小蝶一臉驚呼。

我再次賞給小蝶一個衛生眼：「你住太平洋呀！管太寬了吧？你管好你自己就夠了！我的事情就不勞您替我費心了。」

「那怎麼行？」小蝶：「我可是為了『姊姊』您的『性福』耶！不過…人家我更好奇的是…吳連他…他怎麼可能忍得住呢？他…？」

「呸！呸！呸！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呀？滿腦子的『亂七八糟』！我們之間是純純的愛不行嗎？對了！那你自己呢？你的姘頭現在又是哪位？也不帶來讓我幫你好好鑑識一下。」我故意扯離這個讓我有些害羞的話題。

「唉呦！我的男人一直換，今天是甲！明天是乙！有什麼好談的？說啦！說啦！說說你和吳連到底『那個』了沒啦？說給妹子我解解渴嘛！不要不好意思囉！」小蝶不停地催促著。

唉！看小蝶一副緊迫盯人的模樣，我想…我若是不說出來的話，小蝶是不可能會善罷干休的。

「什麼！還沒有！怎麼可能？」我將目前與吳連的情況說出來之後，換得的是小蝶的大聲尖叫。

「你們在一起已經快一個多月了耶！吳連到底在搞什麼鬼呀？不…不會吧？難不成吳連是性無能？還…還是他…性冷感？不然就是陽痿！或是…？」小蝶一臉不敢繼續往下說的表情。

「你不要亂說啦！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！」小蝶自己在無聊地亂猜測著，搞得我在一旁忍不住罵道。

「那是為什麼？」小蝶問。

「這…這個嘛…。」要在外人面前聊起床第之間的事情，還真是讓我覺得渾身不自在。

小蝶完全無所謂地：「快說呀！讓妹子我來幫你們的愛情把把脈！我可不希望姊姊你才剛剛出閣，結果遇到的老公，卻是個不能辦事的『軟』腳蝦！」

我：「這…我…其實…唉呦！其實也沒什麼啦！那檔事又不是說做就能做！你忘了我們身在哪裡嗎？你以為這裡是外面？還是賓館？想要就能做喔？而且你可別忘了！連長室外面，天天都有衛兵在站哨。我待在裡面太久都覺得不妥了，哪還有時間去想那些有的沒的。」

滔滔不絕地，我將現實狀況解釋給小蝶聽，但是小蝶一邊聽，一邊卻用著審視的眼神望著我。

「我…我說的沒錯呀？」我替自己的說法，下了最後註解：「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。」

小蝶仍然盯著我瞧。

「幹嘛？你那什麼眼神？好像我…。」我被小蝶看得有些不舒服。

「李班！」小蝶的聲音忽然變輕放軟，他神情嚴肅地：「如果…你不喜歡吳連的話，那麼…『讓』給我！」

「你…你說什麼？」小蝶的話讓我的心中一凜！小蝶在說什麼？他知道…『自己』在說什麼嗎？

「哈哈！跟你開玩笑的啦！呵呵！怎麼樣？嚇一跳了吧？」小蝶又換回那張盈盈笑臉：「怕了吧？所以我說呀！李班！男人在那檔事情上面，是忍不了太久的。他們愛我們的心或許不會變，但是他們的生理…卻是很難抵擋得住慾望的驅使喔！如果憋得太久，也可能會讓兩人的感情有所變化的。當然囉！好男人也不是沒有啦！能夠撐得夠久的，我以前也不是沒遇到過。但是重點在於：如果你夠『愛』他的話，你的身體應該也會跟著『慾望』隨之起舞的！」

小蝶為自己又點上一根菸：「李班！吳連適合你的！我『知道』他很愛你，不然他犯不著在還不清楚你的心態之下，就以一連之長的身份向你告白。所以…你不需要害怕，因為…他和『別人』不一樣！」

小蝶在說什麼？哪個『別人』？

「你怎麼知道？」我問。

小蝶淡淡地：「男人呀…我看多了！很少看走眼的。吳連算是個好男人！不過…。」小蝶發出風鈴般的嬌笑聲：「呵呵！不過就因為是好男人呀…所以就更加經不起誘惑的喔！這點你應該也很清楚的。不是嗎？」小蝶又變得一臉正經：「既然他愛你，你就不該再有所遲疑！因為有時候啊…『愛情』…可是不等人的！當你發現自己想要抓住它的時候，『它』…往往就不再是屬於你的了。」

小蝶說著說著，他的眼神飄向窗外：「有些遺憾…不是『偶然』！一切都其來有自。既然無法避免！至少在還能夠掌握的時候，就別讓『夢』給溜走了。一次也好！至少…『一次』…也好！」

晚點名過後，我將值星的棒子交到了許班手中。無事一身輕的我，獨自在營舍旁的花圃間，四處閒晃著。

「李班！下值星啦？」一聲斯文的嗓音從我的後方響起。

回過頭去，我看見林醫官站在不遠處的一棟營舍迴廊。他慢慢地往醫務所的方向走來，還揚了揚手裡的一袋飲料，示意我趕快先去拿一杯走，免得若是到了診所附近，保證一下子就會被其他人給一掃而空。

「哇！寶貝！你也收假啦！」我興奮地直奔到林醫官身邊，順手拿起了一杯綠豆冰沙，猛吸一口：「哇！好冰喔！」

林醫官對我溫溫一笑：「等我一下，我先拿進去給留守的醫官和醫務士，馬上出來。」

「嗯！快點喔！我等一下還要床點耶！我可是不愛等人的！」我笑嘻嘻地對寶貝開著玩笑。

林醫官離開之後，我先在花圃旁的石階處，找個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，接著從口袋之中，掏出香菸，習慣性地點上一根。然後一口冰沙，一口菸地，享受著這個難得的涼爽夏夜。

過了將近十幾分鐘左右，林醫官換上一身運動服，回到我的身邊。他坐到我的身旁，手裡拿著一杯他自己買的珍珠奶茶。

林醫官微笑地：「李班！怎麼了？看你心情那麼好！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好事？」

「哈哈！對呀！寶貝！你怎麼知道的？再過幾天我就要破百了耶！離退伍的日子只剩下三個多月囉！」我喜孜孜地向林醫官宣布了這個消息。

林醫官聽見我報的喜訊，他摟了摟我的肩膀：「真的嗎？恭喜你囉！」

「對了！寶貝！你到連上也好久了耶！你離退伍還有多久呢？」我問。

林醫官算了算：「大概還有將近八九個月左右吧。」

「噁？離我遠一點！我聞到好重的『菜』味喔！」我在話裡虧著寶貝。

林醫官也立刻自我解嘲地：「對呀！我『菜』的要死呢！李大班長！以後還要請您多多關照囉！呵呵！」

樹蔭下，花圃旁，我和寶貝兩個人就這麼你一言，我一語地，彼此打著哈哈，互相捉弄嬉戲。

玩笑之間，林醫官忽然停了下來，他輕聲地開口道：「看見你這陣子的模樣，讓我想起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。那時的你也和現在一樣，總是喜歡笑！常常笑得連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，像是都快看不見似地。」

聽見林醫官這麼說，我沈默了好一會兒：「寶貝！我可以…問你一個問題嗎？」

林醫官：「請說。」

「可是…有點那個耶！」我有點不知該如何開口，畢竟這個話題…我只要一想到，整個人就不禁羞澀起來。

林醫官逗著我：「說呀！怎麼？咱們連上的李班長，天不怕！地不怕的！想不到還會有他不好意思啟齒的事情呀？沒關係的！我是醫生！你就當作是在跟醫師聊聊天，我會守口如瓶，堅持該有的醫療道德。」

被寶貝這麼尋開心，我頓時嘟起嘴來：「唉呦！我當然是相信你呀！不然我問你幹嘛？」瞪了寶貝一眼，然後我慢慢地道：「其實…嗯…寶貝！我問你…如果…你喜歡一個人的話…你會對他的身體產生…『慾望』嗎？」

林醫官一副好奇地：「你是指『做愛』嗎？」

林醫官這個『寶貝』實在是…！

「對啦！對啦！就是那個啦！你很討厭耶！幹嘛說出來啦？人家都用『那個』來代替了，你還給我講得那麼大聲！」寶貝說得這麼直接，害我羞得連耳根都發了燙。

「呵呵！這有什麼關係？『做愛』這個字眼沒什麼呀！是很正常的事，你不應該覺得害羞的喔。」林醫官像是在教學般，開始滔滔不絕地即興演說起來：「如果以『做愛』這個名詞來說的話，我們把這兩個字拆開來看看：『做』是動詞，也就是在進行某事。而『愛』呢？是名詞、是動詞、亦可作為形容詞。這兩個字合在一起的時候，稱之為『做愛』！也就是進行戀愛中的男女，所發生的性交行為。是英語make love 的義譯，或是被譯作為『做愛』。」

天…天啊！這真是…太…太…太羞死了人！我不過問個問題而已，寶貝竟然給我來個說文解字？而且還講得這麼露骨！我連忙打斷寶貝的話：「唉呦！我知道那個意思啦！不過我指的不是『那個』！」

「喔？好吧！那麼…你『真正』想問的是什麼呢？」林醫官摸著我的頭，繼續逗弄著我。

哼！我就知道寶貝是在尋我開心！

「好啦！我說嘛！我的意思是說…如果你愛一個人的話，你會不會希望自己能夠得到他？或是…願意把自己的身體…交給對方？」我道。

林醫官側著臉，靜靜地看著我。他的雙眼散發著溫柔的眼神，然後緩緩地：「在煩這種事嗎？」

「我簡短的說明一下好了。」林醫官不等我有所回應，他接著道：「其實愛上一個人，亦或是被一個人所愛上，都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！就像我剛剛說的一樣，『愛』這個字用在不同的地方，也含有諸多不同的意義。禮記提到：「何謂人『情』？喜、怒、哀、懼、愛、惡、欲。」，裡面的『愛』字，指的就是親慕的情緒，或是親密的感情。而韓非子說的：「上愛多者則法不立，威寡者則下侵」這裡的愛指的是恩惠、仁德。簡單的說，也就是『遺愛人間』裡頭，『愛』的意思。唐代詩人韋應物詩云：「端居意自違，況別親與愛。」則是在說：所喜歡的人或物。如吾愛，割愛。我上面所提的，就是愛在名詞上的幾種用法。『愛』這個字還有對別人女兒的敬稱，相通於女字旁的『嬡』。在過去，『愛』也是一種姓氏，不過現在這個社會恐怕已不多見了。而在動詞方面呢！紅樓夢第六回裡有提到一句：「最愛齋僧敬道，捨米捨錢的。」這裡的用法是指：喜好和親慕。如相愛、愛才。宋朝陸游有詩云：「羯胡未滅敢愛死，尊酒在前終鮮歡。」這裡的意思則是吝惜與捨不得的意思。」

林醫官說到這裡，他轉頭來微笑地望著我：「說了這麼多…我想你的頭都快昏了吧？」

我的頭快昏了？不！我何止是快昏而已！還差點都要睡著了咧！

說實在的！聽了寶貝這麼一小段『簡短說明』，我的心中現在只剩下一個念頭！那就是：『寶貝將來如果不想當醫生的話，應該也不會有失業的危機！』因為至少他還可以改行到補習班去當個名牌的國文老師。我相信他在那個崗位上面，一定會表現得非常稱職！也會相當的出色！

寶貝又開始說了起來：「另外，『愛』還可以被當作形容詞！有被人寵愛的含意，舉例來說，如：愛妻或愛女。還有呢，那就是兩情相悅！譬如說…『愛情』！」寶貝這次總算停了下來，臉上依舊掛著他那張招牌笑容。

但是這次…我真的不懂他說了這麼多，想表達的是什麼了？

「我不懂！」我直接說出我的想法：「我不懂你說的哪些和我的問題有什麼關連？」

「來！想想看！我為什麼要給『愛』用了這麼多的詮釋？」林醫官鼓勵著我。

這…寶貝說這麼多？他想表達的…到底是什麼呢？

「衛生連注意！三分鐘後！床上就定位！」許班在二樓的走廊上面大喊著。

林醫官攙扶我起身：「回去之後想想吧！要是還不懂的話，我們改天再聊聊。」

「嗯。」我點了點頭，和寶貝揮了揮手，走上二樓，準備回士兵寢室裡接受床點。

躺在床鋪上，我仔細想著寶貝註解的那一大堆所謂『愛』的定義：

『愛』是名詞、是動詞、亦可作為形容詞。

『愛』指的就是親慕的情緒或是親密的感情。

『愛』指的是恩惠、是仁德。

『愛』可形容所喜歡的人與物，

『愛』代表喜好和親慕。

『愛』含有吝惜與捨不得的意思。

『愛』也可說是被人所寵愛。

『愛』是兩情相悅！譬如說…『愛情』…。

愛這個字…想不到還有這麼多層的意義？活到這麼大把歲數，若不是聽了寶貝今晚的一席話，我還真的從來都沒好好地思考過這個『字』的含意。

因為『愛』…不是一件很單純的事情嗎？『愛』不應該是一種很簡單的情感嗎？

原來…『愛』…還真不是普通的複雜！

翻了個身，我看著躺在旁邊的小柯。他睡得安穩，還發出他慣有的鼾聲。

記得小柯跟我說過，他和女朋友已經交往很多年了，但是他女朋友的家人並不喜歡他，也從來沒給他好臉色看過。小柯說：雖然他們兩人愛得辛苦！但是卻也甘之如飴。因為愛情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，不可抗拒！無法拒絕！來了就是來了！任有再堅硬的城牆，也無法阻擋那股強烈『愛的衝擊』！小柯如斯說著。…因為他們…『兩情相悅』！

我呢？

我被吳連『寵』著、『戀』著。他『愛慕』我，我…『喜歡』他，彼此建立了『親密的情感』。

我和吳連之間的『愛』…。

下午在營站時，小蝶開玩笑對我說：「如果你不喜歡吳連的話？那麼『讓』給我！」

當時聽見那句話時，我的心跳差點漏了半拍！整個人突然全身『武裝』了起來！

『捨不得』？

愛上一個人…亦或是被一個人所愛上…都是一件很『美好』的事情…。

『愛』…我的愛…吾愛…吳連…。

突然！現在！我…好想待在他的身邊、聞著他的氣息、感受他的體溫、摟著他的身軀。

而『他』…睡了嗎？他的夢中是否…還有個…『我』…的存在？

那一年行動電信業務正式開放，網路也開始逐漸興起。行動電話改變了同志間的交往生態，網路更加速了同志運動的蓬勃發展。同志開始化暗為明，有了流通的管道，多了個交流的虛擬場所。而對於愛情呢？多了快捷！少了醞釀。陰鬱的隱密場所，逐漸被五光十色的舞廳所取代，眼神曖昧的揣測，也被三溫暖赤裸裸的慾望所更替。

我不知道對四五年級活過孽子年代的同志來說，這樣的改變，他們是否跟不跟得上腳步？但是對於六七年級和我年紀相仿的朋友，是否又真的懂得駐足在一段愛情裡頭，去嚐遍所有的酸、甜、苦、辣。

那一年…我對愛有了更多的瞭解，對愛卻多了更多的疑惑？

直到今天為止，我仍懷念過去那種單純的情感，以及那些與我探索過『愛情』的朋友。

很簡單的一個音！很單純的一個字。或許我用盡一生…都還無法窺探出它的一角！

因為…如何付出一份『心』和怎麼接受另一份『心』…。我…仍在學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