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llen Lee的部落格

紅十字軍~第三部

第十二章~心語~

男孩：「你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嗎？」

男子：「我嗎？我喔…我喜歡的東西不多耶。」

男孩：「那麼…你在意的東西有哪些呢？」

「我在意的？嗯…。」男子想了想，接著搖頭晃腦地回答道：「也不太多。」

「是喔？」男孩這時覺得自己的話題似乎挺無趣的。

「對呀。」男子臉上掛著的是只有在面對『他』時，才會展露出的微笑。

「那麼…？」男孩似乎又想起了些什麼。但是他才剛一張開嘴，卻被另一張唇給印了上去…。

時間就這麼慢慢地停止流動…過了好一會兒，男子離開了男孩的臉龐。他低頭緩緩地：「你覺得呢？我喜歡什麼？『在意』的又是什麼？」

歲月又開始匆匆地飛馳…男孩抬起頭，對上一雙深邃柔情的眼眸。然後…他對著眼前的偉岸男子撒起嬌來：「你說呀！你說嘛！我要你自己說！」

男子捧起男孩的臉頰：「真是的！你喔！」

「你什麼你呀？要說『我』才對啦！」男孩像隻驕傲的孔雀，展開了一身璀璨的美麗羽翼。

男子溫柔地抱起男孩柔軟的軀體：「那麼…『你』呢？」

「我？」男孩躺在男子的懷抱裡。但是他的雙眼…卻不經意地瞥向了窗外：「我？…我…當然和你『一樣』…。」

窗櫺外面的那片翠綠樹葉，正被太陽照得閃閃發亮，彷彿像是成串的珍貴翡翠，被高高地懸掛在樹枝上頭。在那片耀眼的綠色帷幕後方，男孩隱約看見了一棵孤獨矗立的大樹。這個季節，夏天才剛來不久，熱浪席捲大地，午後吹來的盡是暖風。

忽然！那棵樹上飄下了一片落葉。

氣流翻滾，落葉倏飛晴空，消失在烈日之中。

男孩在心中納悶地想著：「現在不是夏天嗎？為何那片落葉已然泛黃？而且…那片『黃色落葉』…為何會在這個季節…提前到來？」

嘎…嘎…嘎…嘎…。電風扇發出陣陣轉動時所發出來的聲響。

我呢？我正躺在一間小小的寢室裡頭，臉上迎著有些溫熱的人造微風。

此刻的我，側著身體，躺在一張簡單的單人床鋪上頭。我眼前所面對的是一扇全開的毛玻璃窗戶，那扇窗戶有將近三分之一的通風口，已被總部剛發下來的鐵製內務櫃擋住了空氣的對流。內務櫃的另一邊牆壁，放置著一張辦公桌，上面擺放了幾份尚未簽署完的公文簽呈，還有一個專門為我所準備的菸灰缸，裡面還有幾具我抽菸過後，所殘留下來的菸屁股。我的身上穿著一件單薄的綠色內衣，和一條紅色士官專用短褲。我的腳底輕輕地挪動，讓腳尖朝向了那台還在發出嘎嘎聲響的藍色電風扇。

今年的夏天似乎更熱了！窗外的蟬鳴似乎也不再和去年一樣響亮。我想…大概連它們也被這次的熱浪給衝昏頭了吧。

「手會痛嗎？」輕聲地，我詢問躺在我背後的男子。

「嗯…？不…會。」吳連的語氣帶著濃濃睡意。

我依然維持著現在這個被人從後方擁抱的姿勢。雖然我明知道吳連一定不會說痛的，不過我還是細心地維持自己的身體重心，盡量不要施壓在吳連那隻穿過我腰際下方的手臂。

今天是星期天，連上弟兄剩下的人數只剩下十來個，其它的軍士官也早在前兩天就離營休假去了。小蝶一早就去先到營站待命，而阿桂今天又是選擇點放一天。沒辦法！自從他交了男朋友之後，他可是將一個月六天的休假，分成了六天來放，也不再和過去一般，總愛連積個好幾天，再一次給他放個過癮。他的理由很簡單：『這樣才可以和他的情人多見個幾次面』！

當然的。『一日不見，如隔三秋』。我是可以理解阿桂現在的心情。這不就是只有沈浸在愛河裡的人們，才會做出來的事情嗎？

至於小蝶呢？花蝴蝶在這方面是不需要誰去替他擔憂的！套句小蝶自己的話：『男人？要有多少？有多少！』。誰知道此刻營站的辦公室裡…是不是就他『一個』而已？所以也就不勞我這個『小倩姊姊』去替他瞎操心了。

躺在床上，我輕輕地執起吳連穿過我胸前的左手。順著他的手指，我悄悄攤開了吳連的手掌。

吳連也有斷掌…。他和我是一樣的！只不過我的斷掌是在右手，而他的是位於左手。我和大部分的人一樣，都是慣用右手！而吳連則是喜歡用右腦思考的左撇子！我和吳連現在是…。是的！我們現在是一對『情人』了！而且此刻的我們，正躺在連長室內的這張單人床上。吳連安穩地在我的身後沈沈睡去。

平時在炎熱的夏日午後，連隊的弟兄用過中餐，總會先到浴室沖個涼，吳連和我當然也不例外。不過像今天這麼炎熱的日子裡，吳連還是堅持要和我在這張擁擠的單人床鋪上頭睡在一起。因為他說：『既然我不願意以傳令的身份搬進連長室內，那麼…至少在每個月的『共同留守日』裡，我都『必須』在午休時和他一起共眠！』

面對吳連這種近乎耍脾氣的要求，再怎麼樣，我也不該說個不字。因為當初他第一次提議時，我還只不過是他的『傳令』。然而現在…我可是他的『情人』！

其實…我也不是全然不知吳連心裡在想些『什麼』？但是『這裡』畢竟是嚴肅的軍中部隊！我們在外人的面前，尚且還必須要以長官和下屬的身份相稱，更何況他是一連之長！我是個偶爾必須背上值星帶的鳥科士官！任誰再怎麼希望能夠多些私下的相處時間，也不能夠在大家面前表現得太過露骨！亦或是言行做得肆無忌憚！我想…吳連也懂我在顧忌些什麼吧。為了避免發生任何不必要的枝節，不搬進連長室中，是我自己認為目前所做的正確決定！

在我堅決的強力要求之下，吳連他…首肯了。

他是必須答應的！因為他說過：只要是我的要求，他都一律『照單全收』！

所以當他裝出一臉孩子氣的哀求神情，希望至少我在留守日時，能夠讓他擁我在他的懷裡，睡在他的身旁時，我微笑地答應了他的請求。畢竟…他對我的好，為我所做的一切…一切…而我…又怎麼能連他這個小小的心願都拒絕呢？

閉上了眼，我聽著吳連口裡發出的細微鼾聲，耳朵汗毛感受著吳連呼出來的輕微熱氣。伸出右手，我柔柔地握起吳連的左手。我們兩人手中的斷掌此刻合而為一。電扇還在嘎嘎地響個不停，吳連胸部呼吸的起伏，碰觸到我的背部。隔著一層薄薄的短杉，均勻而強勁的心跳，微微地顫動著我的身體，他那雙毛茸茸的腳，就這麼橫在我的腿上。

吳連他…流汗了？

對呀！也對。這麼熱？他當然會流汗的。他和那支不斷旋轉的電扇中間，還多了一個體積也不算小的我。想當然地，他當然會流汗！

悄悄地，我用自己的腳踝，將吳連冒汗的腿給移開，然後緩緩舉起吳連的左手，接著小心翼翼地移動自己的身軀，離開了床鋪。

吳連這時忽然翻了個身，躺成了大字形，嘴裡還不知在嘟嚷些什麼我聽不懂的魘語。

坐在床頭邊，我看著熟睡的吳連。等到他恢復了安靜，沒有其它動作之後，我才起身將電扇轉個方向，正對著連額頭也開始冒出汗珠的吳連。接著才走進連長室內附設的浴室中，拿起了吳連的毛巾，打開水龍頭，將毛巾放入浸濕。

冰涼的水在我的手中流動，我的心卻是熱烘烘的。

吳連他…一直都『想要』的是什麼？他『在意』的…又是什麼呢？

我想著午休前，躺在床上與他聊起的那些言不及義的話題。

他喜歡的東西不多！在意的事物更少？但是他的一舉一動…其實早就透露出了他的答案。不是嗎？

「那麼…你呢？」他反問我。

「我…當然和你『一樣』。」這是我給他的回答。

當然的！這是一定要的！他對我的好…我都明瞭。

我…是喜歡他的。

將塞子拔除，讓冰涼的水順著水管流入不知名的海洋，然後我將毛巾擰乾，走出了浴室。

涼爽的毛巾擦拭在吳連的臉龐上，吳連的眼睛瞬間瞇成一條線。由他臉上的表情看來，像是受到了小小的驚嚇。趕緊將毛巾移到吳連的額頭，我關心地詢問道：「怎麼？太冰了嗎？」

吳連張開有些迷濛的雙眼，他伸手握住我空著的左手。

拿起毛巾，我繼續溫柔地擦拭著吳連。由額間、順著耳後、接著來到了頸子。吳連這時臉上浮現出淡淡地笑容：「嗯！舒服多了。真乖！」

低下頭，我在吳連的鼻間輕輕一吻：「那就好。」

起身想去清洗一下已經沾滿汗水的毛巾，吳連卻出聲喊住了我：「別弄了！躺下。陪我！」

見我站立不動，吳連再次呼喚：「來！乖乖。要聽話！」

將毛巾放在桌緣後，我『乖乖』地聽了吳連的話，躺回床上。

我們兩人抱著彼此的軀體。夏日的炎熱，比不過吳連身體此時所發出來的熱力。他用那長滿短短鬍渣的下巴，磨蹭著我的肩窩，濃濁的氣息噴灑過我的耳垂。吳連的雙手又再次地探索起我的身體！從腰際，慢慢往上，一手滑過我的腰際，來到我的肋骨，一點點，一滴滴，慢慢地，他試圖如此佔有我那清瘦的胴體。而吳連另一隻靈活的手也沒有因此而空閒下來，它直接穿過我的腋下，用那粗糙的指尖，大辣辣地撫摸起我背部那片白晰的肌膚，接著，又朝下緩緩地移動著。此刻吳連的全身，就像是一只發出高溫的火爐，連圍繞在他四周的空氣，彷彿都在瞬間燃燒了起來。

吳連他的…他的身體已經起了生理反應？

是的！是該…如此的。

讓自己放鬆，我張開雙臂，也將吳連擁入我單薄的懷裡。吳連發出了一聲快意般的低吟。

這是應該的！他一定…會這樣的。

緩緩地將吳連的身體翻正，讓他仰躺在床鋪之上，然後我坐起身，一腳越過吳連，跨坐在他的腰上。

是嗎？是現在嗎？時候到了？…是吧。

伸出雙手撩起吳連那件被汗水溽濕的白色內衣，我的手指順著吳連佈滿體毛的小腹中間，直直地向上劃去，來到吳連壯碩的胸膛。指尖飄忽不定，遊移在吳連的胸前，順著他體毛生長的方向，我輕柔地在上頭畫著圈圈。

吳連再次發出了極力壓低的呻吟，而我低下了頭，吻起他那整片燃燒的表皮細胞。慢慢地…我的唇開始朝下前進，眼見已經來到了吳連的腹部，我的雙手也自然而然地將吳連穿在身上的那件短褲輕易褪去，吳連現在全身只剩下一件小小的三角底褲。平躺在我的身下，他那雙眼睛如同上次般，發出了精紅，有如一對冒著火焰的金睛。

嘎！嘎！嘎！嘎！電扇的聲音依然有規律地響個不停。我的心跳聲…大得連我自己都被震動，而吳連的喘氣聲息…則是不斷地迴盪在整間寢室。

直視著吳連。一會兒後，我的手指來到了吳連的肚臍下方兩吋的地方。隔著棉質的白色內褲，我…首次碰觸到了吳連的下體。而吳連則是閉上了自己的眼睛。

終於…我的手…準備要進入吳連的禁區…。

「報告連長！」

同時停下動作，我們兩人都聽見了外頭的敲門聲。

「報告連長！營部請值星班長現在到營部中廊集合！」隔著兩道門，衛兵在崗哨處對著室內宣布了這個訊息。

低下頭，我看著吳連。張開眼，吳連回望著我。兩人僵持了將近一分鐘左右，彼此不發一語。

扣！扣！扣！「報告！」

「我知道了！我馬上就去！」不等衛哨再次傳達命令，我直接做出了回應。

「嗚…！」吳連伸手遮住了他的雙眼，發出一聲不悅的低吼。

我則是忍俊不禁，笑了出來。然後將擋住吳連眼睛的那雙手給挪了開來：「我去去就回來！」

吳連口氣依舊帶著不耐：「幾點了？」

我看了看手錶：「一點四十多分了。」起身時，我順便幫吳連把白色短褲給套上：「好啦！別氣嘛！我先走囉！」

「唉…。」吳連又發出了嘆息。不過這次…卻是透露著遺憾和沮喪。

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儀，然後我彎腰吻了仍然躺在床上的吳連：「要『乖乖』的喔！等我回來。知道嗎？」

吳連的臉上有如討不到糖的小孩，嘟著嘴。

我則是聳了聳肩，擺出一張軍令難違的神情，然後又再次摸了摸吳連的頭，安撫著還在生悶氣的他，接著轉身打開寢室木門，離開了連長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