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llen Lee的部落格

 

如果這個世界還有『真愛』！

那麼…我是否已經發現了『它』的存在？

吳連的溫柔…有別於過去我所交往過的每一個人。

他的霸道、他的豪爽、他激烈的性格、還有他臉上那似有似無的冷笑…。

他的嚴峻、他的冷漠、他嘲弄的嘴角、加上他眼裡那發燙炙熱的陽光…。

 

吳連…『他』是個什麼樣的人？

之前…我對他完全是一無所知！

吳連…『到底』是個什麼樣的人？

現在…『我想』我還在慢慢熟悉。

 

紅十字軍~第三部

第十一章~我想~

 

深藍色的天空像是一塊巨大的拼布，上面縫綴著零星地紫色、靛藍、淺黑、和乳白色的各式雲朵。它們幻化為各式形體，邊緣還圍繞一圈象牙白般的絲絨，緊緊地將瑰麗色彩鑲嵌在其中，既像是尚未成型的純淨流金，又像是被潑灑在天際的冰涼冷水。飛翔雲朵，巧然輕移，它們似乎刻意想要將羅列滿天的璀璨繁星隱密深藏，但是明月的柔潤光澤，卻又與亮麗星光彼此相互輝映。光和影，星與月，黑白色調終難掩蔽，兩種顏彩灑落大地。

 

花圃裡，榕樹下，草地上的露珠，粒粒閃爍，晶瑩剔透。連集合場的空氣是如此澄淨，九重葛還在散發淡淡清香，輕輕自在浮送，久久仍是不退。不遠處的營區裡頭，剛剛才響起新兵流洩而出的陣陣軍歌，然而隔壁連隊的激昂曲目，迅速又將之前的雄壯威武給輕易地一掩而過。

 

吳連現在正站在排成馬蹄隊型的中央。他面對著部隊，兩眼直視，姿勢挺立，雙手微放身後，一雙腿還緊緊地相互靠攏。

 

站在吳連左手邊的隊伍是第一排：副連長站在首位，接著的是醫防官，然後是王班、小曹、女士官羅班，黎班、後面跟著是四位已經升為上兵的弟兄。馬蹄型的正前方是第二排：由衛補官領隊，林排站在第二順位，中士蔣班排第三，我則是站在蔣班的左手側，接下去是小柯、小蝶、阿桂、與仍掛著一兵的幾位同袍戰士。剩下的人員為第三排：康牌為排頭，兩個義務役醫官、許班、上士柯班、陳班、最後站在他們後方的是一些才剛下部隊的二兵，依照身高，由高至矮，依序排列，整齊劃一。

 

我站立在隊伍裡頭，眼睛直盯著面前的魁武壯漢。他的臉上毫無任何表情，晚點名仍舊是一如以往般地冗長而無趣，而那個偉岸男子在面對連隊時，除了咆哮之外，一向也就是現在的這副德行，冷淡、嚴肅、不苟言笑。

 

但是…從剛剛男子嘴裡吐出了那幾句話後，我想除了早已孰知內情的軍士官們外，其他弟兄的臉上，保證是立即揚起了強忍中的歡欣喜悅。他們只差不敢當場大聲歡呼，擊掌叫好，此刻每個人的嘴角，全都裂了開來，足足要有半天那麼高，那個弧形看起來是既完美，又漂亮，加上午後的一場傾盆雷雨，早將燥熱的空氣一掃而空。每個人身上穿著單薄草綠內衣和稍短的運動褲。微風輕送，涼意四瀉，蟲鳴高響，夜鷹低啼，如果…再來上一朵芬芳的桂花飄香，那可就太美妙了！『這』…真的是一個既舒服又令人愉悅的寧靜夜晚！我想。

 

突然！我的左手肘被人輕輕一碰，將我由太虛神遊召回到眼前那盞橘黃燈下。用著眼角餘光我，瞥向小蝶。

 

小蝶面向前方，但是他那雙靈活的眼睛，正咕嚕咕嚕地轉個不停。只見他下巴微微向前一傾，順著他示意的姿態，我這時才發現到，原來吳連早已不知在何時停止了長篇大論。現在，他正用著一雙微瞇的眼眸，狠狠地盯著我瞧。

 

「李班！晚點名，你發什麼呆？」吳連終究還是出聲訓斥了。

 

緊閉雙唇，我沒有說話。誰叫自己失了神，滿腦子的胡思亂想，被罵？活該！怨不得人。

 

吳連環視四周，接著對眾人大聲地：「我想大家聽到『下基地』取消一定很興奮，但…那並不代表今後連上會回復到基地前的那種『悠閒』生活！目前只是暫時得知不必下基地，不過半年後呢？我也不敢給你們打包票不會臨時有新的變化，這還必須等到總部做出下一步的決策才能確定。所以連上的操課依然照舊，體能方面的要求也是只會多，不會少。當然！這完全是為了將來在作準備。」

 

吳連說到這裡，他看了未來的副連長林排一眼，然後又繼續冷冷地：「夏天到了！操課時如果身體不適，一定要馬上向值星班長報告！我不希望有人受到『任何』一丁點的傷害！另外各文書和裝備負責人也給我注意了！最好是主動一點參加所有的操課活動，要是被我知道有人以業務為由，而拒絕或逃避訓練的話…那麼後果自行負責。完畢！」

 

隊伍成員迅速腳跟敲著腳跟，發出了一聲整齊又響亮的聲響，全體人員剎時同一動作，直挺胸膛，立正站好。

 

值星官接著走向前去，從吳連的手中接下了點名簿。他打開哨本一一交代完衛哨後，把部隊又轉交到值星班長手中。不一會兒的功夫，賴班宣布部隊可以原地解散。弟兄們瞬間一哄而散，各自往二樓的營舍裡移動。

 

小蝶這時靠向了我，他拉著我的手掌，兩人往販賣機走去，準備投罐冰涼的飲料，來解決身體現今的『渴望』。忽然！背後一個聲音喊住了我。循著聲音，我回過頭去。

 

原來是阿桂的同梯，也是連上所謂黑五類的小組成員之一『小楊』。

 

小楊走到我的身邊，他小聲地：「李班…我…我可不可以…嗯…『私下』…拜託你一件事？」

 

「喔？什麼事？說呀！」我把零錢交給小蝶，吩咐他先幫我投一罐咖啡拿到寢室等我，然後才和小楊走到有點潮濕的花圃台階處，坐了下來。

 

小楊看起來似乎有點兒沮喪，他一臉鬱鬱寡歡，眉頭深鎖。看來吳連剛才所宣布的事情，並沒有讓他的心情開心到哪去。

 

「怎麼了？說呀！」我拿出一根菸交到他的手裡：「發生什麼事？看你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。」

 

小楊緩慢地開口，他吞吞吐吐地：「李班…我…我想麻煩你…幫我去向吳連請個三天假。可以嗎？」

 

『三天假』！怪了？小楊怎麼會找上我？管假的明明是小曹呀！

 

「你請那麼多天要幹嘛？」我問。

 

「我…。」小楊舉起手從褲袋裡拿出打火機。當他正準備點上火時，我卻一把將他的手腕給擒住。

 

「你的手怎麼了？」我道。

 

小楊快速地抽回自己的手腕：「沒…沒什麼。」

 

「不許動！」迅速地，我反手將小楊的手掌向下一翻，然後又伸出另一隻手，一把將貼在他手背上的ＯＫ繃給撕了下來。只聽見小楊一聲慘叫！接著我看到的是一個小小的圓型傷口。傷口破了皮，上面流著一點點的黃色血水。圓形傷口的中央，是露出體外的白色真皮組織，周圍還起了細小的微粒水泡。

 

『這是燒傷』！

 

抬起頭，我厲聲地對著小楊：「為什麼要這樣？」

 

小楊低著頭，沒有說話。

 

「說呀！你…！」我的聲音大得離譜，還驚動了一旁路過的閒雜人等，於是趕緊將聲音壓低放軟：「你…嘖！為什麼要這麼做？難道不痛嗎？為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？」

 

我不知道煙頭的溫度到底有多高？但是我知道：火會燒傷肉體！火會灼燒毛髮！而且…『火』…還會造成無法消除的『疤痕』！小楊他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…逼得他非得要做出這等傻事？軍人的身體是國家的資產，自我傷害在軍中是觸犯刑罰的！不過…難道他是為了…？

 

小楊的頭垂得更低了。坐在小楊身邊，我感覺到他的身體輕微地顫抖，但是他並沒有哭，只是一臉哀慟。

 

「在這裡等我一下，我去醫務所拿個新的OK繃過來。」我起身準備往一樓室內走去，小楊卻出聲叫住了我。

 

「李班！不用了！我這裡還有一個。」小楊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尚未拆封的OK繃。我順手將貼布接了過來，一邊幫他包紮，一邊嘴裡唸唸有詞地：「消毒過了嗎？記得要更換新的喔！不然傷口會惡化的。還有！記得也不要碰到水。知道嗎？不然會細菌感染！」

 

「談好了嗎？」一句低沈又嬌氣的嗓音從我們背後響起。

 

阿桂跨過花圃，走了過來：「小楊！你跟李班提了嗎？」他手裡拿著一瓶運動飲料，完全不管我和小楊彼肩而坐，硬是直接插進我和小楊的中間，還搖著屁股頂了我一下。

 

瞪了阿桂一眼，我又將目光移向小楊，不解他們兩人到底在搞什麼鬼。

 

阿桂對著小楊嗲聲嗲氣地：「你不會還沒說吧？動作還不快點！再不快…你女朋友可真的要跟別人跑囉！」

 

我忍不住地開口道：「你們到底在講什麼啦？一個說要請三天假，一個又說女朋友要跟別人跑了，要就一次給我說清楚，不要拖拖拉拉的！」

 

「好吧！小楊不好意思講，那麼…就由我這個好管閒事的管家婆來幫他說吧！」阿桂翹著小指頭，雙腿交錯，姿勢還真是儀態萬千。

 

「是喔！你還真不是個普通『好事』的管家婆咧！」吸了一口菸，我等著阿桂細細道來。

 

阿桂扭了扭腰，一開口就是用著不屑地語氣：「唉呦！還不就是有個壞女人準備要紅杏出牆嘛！偏偏呀！就有個笨男人還拼了命似地想要挽回她。唉！我說呀！舊的不去，新的怎麼來呢？」阿桂伸手捏了捏小楊的臉：「你看看咱們小楊，人帥到沒話說！幹嘛還對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念念不忘？李班！你不知道喔，我私下都跟他開導了幾千幾百次了，偏偏他就是聽不進去！簡直是『自作孽，不可活』！而且那種女人又不是什麼好貨色…還不是一台八號公車，兩腿一張，就…。」

 

「好了！好了！我知道這些就夠了！」我出聲制止阿桂，免得他要是繼續在這邊給我胡言亂語下去的話，恐怕只會讓小楊的情緒更加地不穩定。

 

原來…『兵變』的魔咒…還是發生在小楊的身上了！

 

小楊的臉上面無表情，我想他一定很難受吧。他和阿桂是同梯，現在也早就破冬了。我記得前一陣子的懇親會，還看到他的女朋友有來軍中找他，當時他們兩人仍是有說有笑的，怎麼才過沒幾個月就…。

 

「你和曹班談過了嗎？」我不知道自己適不適合出面去幫小楊這個忙？我的職務主要的是通信裝備。硬要說的話，勉強有參與到一部份的參三業務。至於休假方面的事，畢竟是屬於參一在處理的。

 

「我們問過曹班了啦！」阿桂又多事地搶著幫小楊發言：「他是說小楊這個月的假只剩點放一天了。如果真要挪假的話，必須要去問問看連長的意思。不過…瘋狗咬人又狠又準！有誰敢去跟他調假呀？所以我就『好心』地跟小楊建議，叫他來拜託咱們神通廣大的李班去跟吳連講講看！搞不好這樣還有那麼一絲絲地小小機會。」

 

「你...你把我想得太厲害了吧？」這個阿桂也真是的！怎麼老是替我找一堆有的沒的麻煩事。

 

從剛才一直悶不吭聲的小楊，這時總算是開口了：「李班！真的！可不可以拜託你去幫我問問看好嗎？如果真的不行…那我也就…。」

 

唉！看著小楊那副憔悴消瘦的面容，我在心裡深深地嘆了口氣。

 

小楊在黑五類裡頭，算是最乖的一個了。他平時在連上的表現算是循規蹈矩，做事認真，而且對學弟們也總是親切有禮，不會特意去耍學長的派頭，不像其他另外三個成員，不是老愛搞破壞，就是總惹上一堆不必要的麻煩。我的眼睛正巧瞥見坐在中央的阿桂，他又開始不安份地在那兒搔首弄姿著。

 

喔！不！我想愛惹事的…還得再加上一個才對！雖然他平時的表現還算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，不過…阿桂真的該好好收斂一下他的千嬌百媚才是，至少…也要稍微克制一點也好。

 

「好吧。」我還是接下了這個任務：「我會去跟連長說說看的，但是我也沒把握連長會准就是了。另外！我有一個附加條件！」

 

我直視著小楊：「不准在做傻事了！知道嗎？如果你還有其他的問題，一定要先來找我商量！」

 

小楊點了點頭：「嗯！謝謝李班！」

 

「吳連在裡面嗎？」我小聲地詢問著衛兵。

 

「嗯！」衛兵對我點了點頭。當他正準備幫我打開大門時，我連忙出手示意不必先行通報，然後才躡手躡腳地溜進了連長室內。

 

連長房間內的小寢室並沒有關上，我小心翼翼地將頭顱往寢室內伸去，想要偷偷察看吳連在裡面做什麼。但是我的額頭才進去不到一半的距離，頭皮上的稍長髮絲，立刻就被人用力地硬扯了一下！一隻毛茸茸的手掌，使出強大的力道，將我強行拉入了連長的小寢室內，忍不住痛！我哀嚎一聲！而吳連那碩大的身影就這麼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！只見他將我從膝蓋彎處抱起，接著就往鋪好棉被的床上一扔，我整個人簡直像是飛上了空中般，只能驚慌失措得四肢亂舞！

 

吳連的身手絕倫！騰空、飛撲、急轉、他超前了我的身軀，仰躺在床鋪之上，將橫在空中盈弱的我，給一把攔腰抱住。接著翻身、抓緊、扣牢、他輕而易舉地將我那軟綿綿的身體，結結實實地摟進他那雄壯的胸膛之內。

 

吳連睜大眼凝視著我。

 

我被吳連駭人的舉動嚇得心驚膽跳，又被他活生生地壓在下方，頓時連呼吸都差點要停了下來。但…吳連卻只是輕輕地在我的唇上啄了一下，那張冷俊的面容裂了開來，綻放出有些…頑皮…有些狡猾…嗯…正確的說法…應該是有些愚蠢的笑靨。

 

「你要死啦？我的頭差點撞到牆耶！」我沒好氣地，首先就給他來個惡人先告狀。

 

吳連聞言，不怒反笑。他輕巧地將我的後腦杓，往牆壁上輕輕一推，敲出了小小的撞擊聲，然後才心滿意足地露出一對兔寶寶牙：「欸！是你先想嚇我的耶？只不過…你還是被我『將』了一軍而已！」吳連接著低下頭，溫柔地親著我的額頭：「怎麼這麼晚才來？你不會是為了想和我有多一點的相處時間，所以就急著把明天的工作日誌，也一併給寫完了吧？」

 

「哼！臭美！你想太多了吧？」我用掌心貼在吳連的胸口，想將他稍微推開一點，但是吳連卻穩如磐石般，動也不動。他依舊只用著左手掌，撐起他那一身厚重的身軀，而另外一隻手則是繞著我微濕的髮梢，在上面輕柔地打著圈圈。

 

「幹嘛？你要幫我上髮捲呀？」我把手移到了吳連的腰部，呵著癢。吳連受不了，側身想躲，我卻反身將他給壓在身下：「嘿！嘿！現在換我在你的上面囉！」

 

「喔？等不及啦？這麼快就想在我的『上面』？」吳連嘴上逗弄著我，但是他卻忽然一腳搆住我的大腿，將我整個人一個反轉，我又被他那蠻牛般的力道給制服住。

 

「不過…我還沒老到需要你在我上面的時候！懂了嗎？」吳連的笑容越來越淫穢，他色瞇瞇地：「況且…我一向『不喜歡』被別人壓在『下面』！」

 

吳連在說這句話時的表情，簡直就像是色情片裡的電車痴漢『一模一樣』！連他的雙手都和劇情裡面的色老頭們如出一轍。我才剛想到這…他那雙毛茸茸的大手又忽然伸進了我的草綠服內！我的身體隨之一僵，緊張地出聲制止：「外面有衛兵！你別亂來！」

 

只見吳連一腳鉤住了門把，將門給輕鬆一推，門栓瞬間卡死。吳連沒有多說一句，手上的動作卻快得有如在藍球場上的超球速度，瞬間我的衣服已經被他撩上了頸部，我的腹部也突然感覺到吳連那件短短的白色短褲裡面，已經有個『東西』正在微微地漲起。

 

不！不行！不可以！我反射性地使勁掙脫，硬是把吳連往牆壁上推擠！

 

吳連沒有料想到我的反應會如此激烈，他的額角因為我突如其來的勁道，狠狠地撞上了白色的水泥牆上，還發出了『碰』地一聲巨響，我看見吳連伸手押著額頭，一臉眼冒金星的模樣，心中雖有不捨，但也總算是即時逃離了他的魔掌，躲到床鋪旁的椅子處，坐了下來。

 

我有些害怕地不敢去看吳連臉上的表情，因為以他那副壞脾氣的個性，真不知道他等一下會是怎麼樣地暴跳如雷。但…怪的是…？我…我聽見的是一聲小小地受傷語氣：「喔！你哪來的蠻力呀？怎麼這麼粗魯？我的頭差點就被你撞破了…。」

 

呃？這…這個聲音？聽起來未免也太『柔弱』了點吧？完全都不像是吳連會發出來的呀。抬起頭，我看向吳連。只見他盤腿坐在床舖上面，一臉無辜地皺著眉頭，兩隻眼睛還露出了責怪和無限委屈。

 

傾身向前，我慢慢地靠近吳連的身邊，然後小心地舉起右手，想幫吳連按摩已經有些微紅的額頭。吳連扁著嘴，似乎還在為我剛剛粗魯的行為，做出無言的抗議。不過就在我快要碰到吳連的時候，他卻快速彎下腰身，向前用力一抱，雙手直直地往我的手臂抓來！

 

我的反應快如清煙，一個起身，雙腳輕盈交錯，微步迴旋，向後彈躍，輕易地就躲過了吳連佯裝出來的『爛』把戲。

 

哼！吳連這個『壞』傢伙！竟然還想騙我？相同的陷阱，我可不會上第二次當！

 

吳連沒想到我已洞悉他可惡的企圖，他的出力也實在是過於猛烈，整個人彷彿騰空，眼見就要飛出床緣，跌落地面。見狀！我再次一個向前，伸手想將他往後支撐，誰知道他的眼睛裡頭，剎時閃過一絲狡詐光芒，我想退，卻已是來不及了！就這麼，我又被他這個大色魔，給緊緊地擄獲在他那已經濕漉漉的胸膛裡。

 

「哈！哈！這就是魔高一尺！道高一丈！想逃出我的手掌心？門兒都沒！」吳連這下可是得意之情溢於言表。他指了指自己的頭部：「嗯！來！我這裡『痛痛』！還不幫我『惜惜』！」

 

這…這個臭豬玀！雖然心有不甘，不過我還是坐在他的大腿上頭，幫他這個大男人『呼呼』那顆有些突起的腫包。

 

「你無聊呀？沒事幹嘛想嚇我？」吳連半躺在床上接受我為他所做的醫療服務。由他的表情看來，他似乎還挺滿意的。不過他的那雙鹹豬手，還是不斷在我的腰際上面，不停地遊移著。

 

「哪有？我只是想看看…你是不是又在裡面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呀！」我故意虧著吳連上次被我發現偷看色情光碟的糗事。而吳連只是聳了聳肩，似乎並不以為意。

 

想想也對！畢竟吳連是個身強體健的壯漢，喜歡看一些較為養眼的影片，對他這個正值成熟的男人來說，確實是蠻正常的。

 

「對了！吳連！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說一下。不過…不是我自己的事情，是有關連上小楊的。」我忽然想起了答應過小楊的承諾。

 

吳連挑了挑眉，等著我繼續說下去。於是我簡單地將阿桂告訴我的情形，一五一十地說給吳連聽。

 

吳連聽後，他靜靜地看著我，過了一會兒，他開了口：「你覺得呢？這三天假…我該批…還是不批？」

 

「我？我…不知道耶？我沒有這個權限，但是小楊的假又只剩下一天。唉！可是…唉呦！你幹嘛問我啦？我充其量是個傳話筒，決定權在你！又不是我！我不適合表示太多意見，還是你自己做決定吧！」我將想法說了出來。

 

吳連依著床沿，慢慢躺下身子，他換成了側躺的姿勢，然後將我環抱在他的胸前：「你問過小楊真實的情況嗎？還是…這…。算了！既然你都幫他來說項了，當然就是希望我能夠答應。不是嗎？」

 

轉過身，我和吳連面對著面：「我可沒說你一定要答應喔！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考量！要管理一個地方本來就不容易，更何況是管理一大群人！尤其是在這個龍蛇雜處的部隊裡頭。我可不希望你因為我的緣故，而打破了你自己一直以來的做事原則！」

 

「我的原則？」吳連輕柔地捏著我的臉蛋：「我的原則…就是你說什麼，我都聽你的！尤其是你給我下的命令，我一定『照單全收』！一一照辦！」

 

「你…！我可沒強迫你喔！」我把醜話先說在前頭。

 

「我有說你在強迫嗎？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！」吳連又吻上了我的眉間。

 

吳連現在臉上的幸福神情，和他平時一貫的冷淡，有如天差地別！他的笑容有一絲憨、帶了點柔、還加上了對我的寵。這讓我想起在一個禮拜之前，我們共處在那個海岸的情景。吳連當時臉上也浮現出和現在一模一樣的表情。當時…在白浪席捲的海邊，在彩雲滿天的浪裡，當時的情景…是多麼的美麗！在那一刻…吳連眼神中的真摯，讓我…有些悸動…有些感動…而我…心動了！

 

在那天的夕陽底下，我們跨過了彼此之間的那道無形鴻溝！

 

吳連大膽地潛越了我精心建構多時的堅固堡壘，他奮力攀爬上充滿銳利冰刀的塔樓頂端，輕易敲破我偽裝出來的虛假面具，甚至還不顧我的本意，硬生生地長驅直入，強行破除我為自己施下重重咒語的牢籠…吳連他…。

 

吳連他…只用了句『我愛你』！

 

我那封閉的心就…『瓦解』了！

 

我想…他的人…是愛我的嗎？

我想…我的愛…是否屬於他？

 

我和吳連在之後回到連上的時間裡，彼此一直很有默契地在眾人面前，保持著長官和下屬之間該有的分際。人前：我不過是個小小的義務役下士，而他則是掌管全連一切事物的連長。人後：他是個愛對我開著冷笑話的大男孩，而我卻是一隻不受馴服的頑皮小野貓。

 

我開始慢慢喜歡上這種相處模式，而他…似乎也沈溺其中，樂此不疲。

 

但…？

 

吳連的左手又開始輕輕地撩撥起我身上那件單薄的內衣。我又感覺到他的下半身在我的背後蠢蠢欲動。

 

我…？

 

扭動了腰身，我不著痕跡地避開了吳連的愛撫，而吳連他…是否也感覺到我故做鎮定的迴避？

 

「吳連！那麼我就跟小楊說：你答應他可以先預借下個月的休假囉！」我起身，而吳連卻抓住我的手不放。

 

吳連眼裡透露出的慾望，並沒有被我遺漏。

 

轉過身，我彎下腰，在吳連的臉頰上親了一下：「好了啦，真的太晚了！現在都快十二點了，我明天還要站午哨耶！再不快點去睡的話，明天一整天都會沒精神的。」

 

他…鬆開了手。

 

「去睡吧！別又在走廊上混東混西的！知道嗎？」吳連臉上露出的是淡淡地微笑。

 

「嗯。」我又在吳連的唇上輕輕一吻：「你也要給我早點睡喔！別又躲進庫房裡面了，知道嗎？」

 

吳連笑得有點勉強，有些尷尬。

 

我淡淡一笑：「我走了！晚安。」

 

坐在二樓階梯的角落處。我的心情…有些煩躁。隨手拿出了打火機，我…替自己點起了一根菸。

 

距離之前離開連長室，應該也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吧？但是我卻仍然沒有任何一絲地睡意。在床上勉強窩了將近一個多鐘頭，我終於還是決定趁著眾人在酣睡的空檔，偷偷地溜出了士兵寢室。

 

面對眼前的一片黑暗，我的心中沒來由地…有一抹不踏實的感覺。越是想要故意讓自己去忽視…卻又一直緊緊地縈繞心頭。

 

從十一點半離開連長室後，我便直接回到士兵寢室裡面，將已經躺在床上的小楊搖醒，順便請他移駕到廁所，談談他之前拜託我的事情。當我將吳連首肯的消息告訴他的瞬間，小楊臉上的愁雲慘霧一掃而空，換上的是興奮和感激的笑容。他直對著我道謝，而沒事也跑出來混的阿桂，則是在一旁得意洋洋地嚷嚷道：「我就說嘛！李班神通廣大！只要他答應出馬，保證是『藥到病除』！」當時我瞪了阿桂一眼，對他口中的用詞不當也懶得去糾正。只是對他們兩人打了聲招呼，交代不准在外面逗留太久，然後就先行回到寢室裡躺平。

 

其實…對於能夠幫上小楊一點小忙，在我的內心深處，還是覺得蠻高興的！畢竟小楊在部隊裡是個乖乖牌，做事也夠勤快，我相信不管是哪個女孩子跟他在一起，一定都會很幸福的。若只是因為當兵的緣故，而必須面臨到與女朋友演變成分手的局面！那麼不是太悽慘了嗎？我可不希望在我們連隊裡頭，有人會遭受到這樣殘酷的打擊。我這樣做，也算是一件好事吧！雖然之前阿桂說過小楊的女朋友已經變了心，也在外面交上了別的男孩子。不過我想接下來要面對的問題，已經不是我這個軍中的下士能夠幫得上忙的，一切都還得靠小楊他自己去努力解決才是。

 

在我想著這件事情的時候，突然一個聲音從我的頭頂左後方響起。

 

「李班！還沒睡？」

 

「你呢？怎麼整晚都沒看到你？你跑哪兒去了？」沒有回頭，我依然自顧自地抽著菸。

 

小蝶從三樓的樓梯間，慢慢地往下走。他來到我的身邊，在我的右側坐下，接著從草綠外套裡拿出一罐冷飲：「拿去！這是之前投的飲料。」

 

接下罐裝咖啡，我打開喝了一口：「你怎麼還沒睡？跑到三樓那邊幹什麼？」

 

「沒呀！等你囉！誰叫你和小楊還有『大菊花』一談完，就自己跑到連辦室裡寫工作日誌。我連想要和你先打聲招呼的時間都沒有，只好趁著賴班床點過後，就先溜到衛材室裡找別人『玩玩』嘛！」小蝶的口氣依舊是語帶輕挑，但是我卻隱約聽出一些明顯又刺耳的『弦外之音』。

 

不過…衛材室不是陳班的地盤嗎？那裡面放滿了全師的補給藥品、衛生器材，與不少的點滴和針筒。師部衛生連的領域，只有一樓的醫務所和二樓的營舍。而衛材室之所以會在三樓，完全是因為連隊的空間實在不足，所以才和三樓的通信連借了一間小小的庫房，用來擺放所有的衛材設備。但是…現在都已經十二點三十多分了，這麼晚，小蝶他待在三樓幹嘛？

 

難不成他和陳班？我的心頭一驚！隨即心念一轉。

 

「怎麼？不高興呀？怪我這個『小倩姊姊』冷落你喔？好啦！好啦！算我不對！我跟你賠不是嘛！你就行行好，別氣囉！」我開著玩笑，故意拿飲料碰了小蝶的臉頰一下。

 

該追問下去嗎？我想…還是等到小蝶自己願意說吧。既然他都找上了我，離他主動說明，應該也不遠了。

 

小蝶一臉嬌笑著：「李班！我沒怪你啦！我哪敢怪你呀？你現在可是連上的『大紅人』耶！連吳連都對你『百依百順』的，我這個小小的『士兵』，又哪承擔得起您對我的歉意呢？」

 

小蝶口中調侃的口氣夠諷刺的。他到底怎麼了？

 

我：「你幹嘛啦？講話酸溜溜的，好像…。」

 

「好像你跟吳連『有一腿』…是不是呀？呵呵！李班！別人看不出來的…不見得小蝶我…會不懂喔！」小蝶起身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菸，點上火。他輕輕地抽了一口，接著對著冷空氣緩緩吐出。

 

藉由淡淡月光，我望著小蝶那張姣好的面容。小蝶臉上的神情此時多了份冷漠和凝重。但是當他回過頭來看著我時，他又恢復了一貫笑瞇瞇的神情：「李班！你為什麼要幫小楊去向吳連說情呢？」

 

小蝶將話題忽然跳到這個部分，讓我感到一頭霧水：「小楊他女朋友兵變了，我只不過是去幫他問問看而已，不過決定權是在吳連，我完全沒有幫上什麼忙。怎麼？難道你希望我不要這樣做嗎？」

 

小蝶依然保持笑吟吟地表情，他坐回到我的身邊，幫我又點上了一根菸：「算了！反正你幫都幫了！剩下的…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囉！」

 

天啊！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？打從一開始，小楊講話就給我顛三倒四，接著阿桂又在我身旁一直胡言亂語，現在連小蝶也在跟我打著啞謎！難不成是元宵節改了時節？不然為什麼每個人都要我不停地猜！猜！猜！

 

「你知道什麼就直接說！不要拐彎抹角！」我有點生氣了！一整晚下來，每個人講話全都『有尾無頭』，我的腦袋都快被他們給搞得吃不消，於是索性直接詢問小蝶，不想再和他玩一些無聊的文字遊戲。

 

小蝶依然保持笑嘻嘻的模樣：「好啦！好啦！既然你都這麼說了，那麼我就『慢慢』從頭說起囉！」

 

「你快一點！」我又附加了一句：「不過給我說『清楚』一點！」

 

「好！好！好！我這不就要說了嗎？」小蝶停了一下，似乎在決定該如何啟口。我也不去催他，免得又打斷了他的思緒。

 

小蝶想了一會兒，他轉頭看著我：「李班！你知道小楊和他女朋友…為什麼會分手嗎？」

 

我的天啊！又是個『疑問句』？不過我還是簡短地回覆道：「阿桂說是他女朋友在外面交了別的男生。」

 

小蝶：「然後呢？」

 

「其它的我就不清楚了。」我道。

 

小蝶今天的態度真的很怪！他一向對我是知無不言，言無不盡。但是現在他的態度卻是反反覆覆，雖然嘴上說是要講個明白，卻又不斷用跳躍式的思考與我對話，他想說的到底是什麼？

 

小蝶忽然嘆了口氣：「李班！你幫錯人了！你知不知道？」

 

「幫錯人了？為什麼？」我問。

 

小蝶：「好吧！我就一次說完好了，免得你真的會被我搞得頭昏腦脹！」

 

喔！終於…等到了！這次換我在心裡吐了口大氣。

 

小蝶淺笑了一下：「事實上…小楊的女朋友並不是如阿桂所說的一樣『紅杏出牆』！其實她是和小楊正式分手之後，才和別人交往的。」

 

「是…是嗎？」我懷疑道。

 

小蝶說的和阿桂所提的版本完全不同，簡直就是兩個極端！不過小蝶他並沒必要騙我呀！而阿桂所知道的…應該是小楊告訴他的吧？那麼…難道是小楊沒有把所有的實情全盤托出？但是…？

 

我疑惑地：「但是…小楊他是真心喜歡他的女朋友…難道不是嗎？不然他為何會如此痛苦？甚至還在手背上燙了個…。」

 

「事實只有一個！」小蝶打斷我的話，他不屑地：「沒錯！燙了個煙疤，只是剛好而已！那又有什麼了不起的？要燙！誰不會呀？點根菸，放在手上，誰都做得來！」

 

「可是…我想…。」我對小蝶所說的話，並不苟同。

 

小蝶冷笑道：「當小楊和別人勾搭上的時候，他有想到過他女朋友嗎？當小楊和別人搞在一起的時候，他又有想過他女朋友的心情嗎？現在燙了個煙疤，就想要得到別人的原諒？難道他還自以為自己是個大情聖？以為在肉體上烙個疤痕，就能夠撫平別人內心所受到的無形傷口？如果可以的話，那麼這樣的愛情，不只是『廉價』！更令人覺得『虛偽』！」

 

「你…你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？」我望著小蝶那雙有如寒冰般的眼眸。

 

小蝶緩緩地垂下了眼簾：「因為…他的女朋友…是我的高中同學。」

 

『小楊的女朋友是小蝶的高中同學』？

 

小蝶繼續道：「他女朋友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學，我也是在上次懇親會時，看到他們兩個人在中山室裡卿卿我我，我才知道的。不過我要先申明一下！我和他女朋友並不熟，高中三年裡也很少接觸，算是各玩各的吧。」

 

「這麼說…。」我遲疑地「是他女朋友…跟你說小楊出軌的事情囉？」

 

「不是。」小蝶道。

 

「咦？你們還沒睡呀？」三樓處又傳來了另一個問候聲。

 

我回頭望去，原來是陳班。看來他應該也處理好屬於他的業務了。

 

「對呀！睡不著，出來抽根菸。」我對陳班打了聲招呼，接著舉起菸，示意他是否也要來上一根。

 

陳班搖了搖手：「不了！我在上面剛抽完。對了！你們還不早點睡？都一點多囉。」

 

我點了點頭。陳班則是越過我，走到小蝶身旁。他彎下腰，在小蝶的耳邊輕聲地：「你拜託我的事情，我明天會幫你的，放心吧！那…我先去睡囉。」

 

小蝶溫柔地拉了一下陳班的手：「記得喔！不要忘了！不然我可是會生氣的！」

 

陳班笑了笑，和我們再次揮手，然後離開迴廊，走向士官寢室。現在又只剩下我和小蝶兩個人。

 

「李班！延續剛才的話題吧！」小蝶道：「其實…我也並不是在怪你啦！我說你幫錯人的意思，是指先犯錯的人是小楊，而不是他女朋友。更何況他女朋友是跟他分手之後，才接受別人的追求，所以阿桂口中所謂的紅杏出牆，並不能適用在她的身上。更何況小楊自己犯的過錯，本來就該由他自己去承擔。不是嗎？」

 

我想…如果小蝶說的是事實，那麼錯的確實是小楊了。但是我已經幫小楊去向吳連說情，而且吳連也答應了我的請求。加上我在稍早之前，也把這個消息傳達給了小楊，那麼現在的我…該怎麼辦呢？

 

小蝶伸出手指，他點了點我的額頭：「李班！別想了！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一定又被我給搞亂了吧？覺得…自己到底是不是幫錯了人？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善後。對不對呀？不過…既然你幫都幫了，也不需要覺得後悔！一切就要看小楊他自己的造化。至於他女朋友是不是肯再次接受他？那已經不是你所能去控制的了，你不如就當作這件事情，從來都沒有發生過。」小蝶說完話後，他起身將菸頭捻熄：「走吧！不早了，一起回寢室去吧。」

 

「我想…至少小楊是愛他女朋友的吧？不然他也不至於會在自己的手上…。」我想起小楊燙在手背上的疤痕。雖然我認為小楊確實是犯了大錯，但是他一定還是很愛他的女朋友才對。

 

小蝶這時忽然又笑了：「李班！你說的是『這些』嗎？」

 

小蝶捲起袖子，我則是被小蝶那條白晰的手臂嚇了一跳！

 

我…我看到的是…一排整整齊齊的菸疤！從手腕彎曲處開始往上，一個、二個、三個…四…五…！小…小蝶…他？

 

張著口，我抬頭望向小蝶。

 

而小蝶依然保持著他完美的微笑。但是那個笑容…卻是悽然中帶著冷漠。他接著將手臂反轉，觸目所及的則是一痕、兩痕、三痕、四痕…！

 

不！小蝶他！

 

「你…你…為什麼…連你也…？」我失聲低語著。

 

「所以我說呀！」小蝶語氣輕鬆地：「李班！你不用替小楊所做的事情大驚小怪？他那一個小小的疤痕，不過是他為自己在愛情裡所犯下的罪刑，留下的一點『裝飾品』而已，沒有什麼好了不起的！跟我比起來？他算哪根蔥啊！不是嗎？」

 

起身走到小蝶身邊，我將他的手袖拉下：「小蝶…。」

 

小蝶開著玩笑：「呵呵！我要是在多燙幾個的話，就剛好可以湊成北斗七星囉！只可惜呀！當初應該事先想到的，不然我也好把位置重新排列一下。」

 

「不准亂說！」斥責著小蝶，我不准他用這種不正經的態度說笑。

 

小蝶不以為意地：「李班！我順便再多告訴你一些吧！我和陳班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。我不過是託他明天洽公時，順便幫我買一張新的音樂CD回來而已。」

 

「我…我又沒說什麼。」我白了小蝶一眼。

 

「另外呢！」小蝶歪著頭，左手勾起我的手臂，往寢室前進：「你剛剛不是問我…怎麼知道小楊出軌的事情嗎？」

 

我沒有回應。

 

「因為…。」小蝶的語氣忽然變得虛無飄渺，彷彿像是一陣不著痕跡的微風，吹過我的耳際：「因為…他『出軌』的對象…就是…我。」

 

「李班！愛情很奇妙！不過…我已經累了。」

「李班！在這件事情裡…我並不覺得我有什麼錯！」

「李班！我並沒有刻意引誘小楊，是他自己主動來找我的！我只不過是…。」

「李班！是小楊自己不能把持，但是…『人』…不都很難把持住自己嗎？」

「李班！有些疤痕在身體，身體的疤很容易痊癒的，不過是留下一道痕跡罷了。」

「李班！有些傷痕在心底，心底的傷不可能消除的，它將會永永遠遠如影隨形。」

「李班！該你的…就是你的。」

「李班！你知道你該怎麼做的。」

「李班！……………。」

 

躺在自己的床上，我重複想著小蝶走進寢室之前，對我所說的那些話。

 

我想：愛情這個字眼…對小蝶來說…現在還剩下了些什麼？

我想：小蝶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，因為我和他一樣…也做過相同的事。

我想：在小蝶的心裡…他明瞭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嗎？

我想：身體的傷……疤痕。心裡的傷……哀慟。

 

當小蝶喃喃自語，不停對我說著這些話的時候，小蝶不像是在告訴我屬於他自己的感受，他反倒像是在不停地催眠著自己…告訴自己…『他』…並沒有錯。

 

小蝶對我說：該我的就是我的！他發現了我和吳連的事情嗎？

 

小蝶他知道了！不然他不會這麼對我說的。

 

但…我想…我真的知道該怎麼做嗎？我想…我想…。

 

一聲滴滴的手錶報時聲響。那…不知是從哪位弟兄的床位上發出來的。

 

已經…三點了。

 

我想…我…是該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