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llen Lee的部落格

紅十字軍~第一部

 第四章~溫暖~

師主檢的時間到了。雖然當時我在部隊仍是一位不太多話的人，不過由於將來的我仍會升上士官，所以相對的，也被當時的副連長指派為其中一項裝備的負責人。其實一開始我比較屬意能夠接下文書，但是文書缺已經被其他人給占滿，因此我被迫接下了所謂的通信裝備，而且還是非接不可。所幸我的裝備並不多，除了一台77之外，剩下的就只有八台對講機而已。

師主檢時，所有的裝備負責人都得將裝備陳列在該營的餐廳。我拿著磨砂紙坐在分配到的區域裡，無聊地清理著屬於自己的那些裝備。但是…我的眼角餘光卻不時地偷偷瞄向離我不遠處的某個身影。達哥正在經理裝備那邊整理著鋼盔，水壺，還有一大堆墨綠色的軍毯。突然，達哥像是感應到了甚麼，他抬起頭來回望了我一眼，我卻立刻裝出一副冷淡的態度，扭過頭去，不再看他。

當時的我，心中還是無法接受所謂的軍中世界。為甚麼軍中就非得每個人都這麼嚴肅？難道部隊就一定要存在著學長學弟制？為何連隊裡的每個人為了能讓自己更加輕鬆，就去犧牲其他人的休息時間？一向不喜歡束縛的我，看不慣那些八股的官僚作風，討厭無意義的繁文縟節，更厭惡明明就沒甚麼能力的學長，卻總自以為了不起地大聲訓斥著新進學弟…。當然，學長們是不會喜歡我這種態度的。除了小柯、小蝶、還有達哥之外，我想應該也沒幾個人會認同我的那些想法。

在軍中不是該互相幫忙？不是該和樂融融？不是要快樂地生活在一起嗎？我想起了輔導長在我和同梯發生衝突之後，約談我時對我所的那一段話：「反正將來你會升上士官！到時候你在找機會對付一下他不就好了？」這就是輔導長？怎麼和我在軍教片裡看到的完全不一樣？輔導長不是應該要幫大家排解糾紛？不是要當部隊裡的白臉？原來…這才是部隊的真面目…一個虛偽的小型現實世界。

小蝶偶爾會從營站裡幫我買一些飲料和零食回來。這時他剛好從餐廳的另一頭走了進來。他先是看了達哥一眼，然後對著我說：「怎麼？還在和達哥鬧彆扭呀？」

「沒啦！反正…也沒什麼好說的。」我故作無所謂地：「其實我本來就覺得這邊爛得可以！也不想繼續待在這裡了，我想去跟營長說我想要調到別的單位。」

小蝶訝異地：「你是說真的嗎？不會吧？那我以後不是沒人可以聊天了。」

我：「哪會呀！你那麼有魅力，還真怕找不到人陪？」

小蝶聽後笑得花枝亂顫：「幹嘛講這樣？雖然你說的是事實，不過也不用這麼直接嘛，人家我還是會害羞的耶！」

小蝶和我又閒聊了好一會兒，他就先回連上報到去了，我則是一個人繼續做著單調的保養工作。那時的我心裡仍是想著：「我一定要想辦法離開這個地方！我不想繼續待在這裡！我要調離這個單位，隨便到哪裡都好！」在心中，我默默地告訴著自己：「反正我已經夠黑了，到別處…或許一切還有可能重新再來吧！」

晚點名時，值星排長在宣布完當晚的衛哨之後，他又另外頒布了一道命令：「因為連上的裝備目前全都放在餐廳裡面，因此副連長要求得要派人看守，所以決定由所有的裝備負責人去輪班，而裝備負責人也就不必再參與連上的衛哨了。」我被排在第四班，也就是凌晨四點至六點。之後部隊就地解散，大家也魚貫地回到寢室準備床點睡覺。當晚換哨時間快到時，我起床換上迷彩服，然後到餐廳和學長交班。偌大的餐廳，只剩下我一個人在裡面。別的連隊連似乎不怕裝備遺失，因此沒有派人看守，於是我拿出了放在口袋中的隨身聽，將耳機給掛上。

微風很涼…。我沒有太多的思緒，只是靜靜地坐在裝備旁邊。

萬籟俱寂…。我閉上眼睛。餐廳外面的人應該都睡得很安穩吧。

突然！餐廳的門被輕輕地推了開來。

都這麼晚了！誰還會來這裡？難道是查哨的人？我將目光移向門口，悄悄地將耳機拔了下來。

一個壯碩的身軀出現在門口。

是達哥！都幾點了，他來幹嘛？

我將眼神移回到裝備上，假裝不去看他。

達哥走到我的身邊，他看了看陳列整齊的裝備：「一切都還好吧？」

「嗯。沒什麼事。」我簡單的回應。

面對我的冷漠，達哥顯得有些手足無措。我們兩個人面對著面，他站著，我坐著。最後…我還是先開了口：「你不是下一班嗎？還有一個半小時，你這麼早來幹嘛？」

達哥：「喔！睡不著！所以乾脆過來看看。」

呆站在我面前，達哥看來似乎也不知該說什麼。他看著我，我望著他。見他沒有要回連上的跡象，於是我口氣冷淡地：「那你還站著幹嘛？」

「喔！也對！」達哥像是收到指令般，他先是露出一個尷尬的微笑，然後走到經理裝備那邊抽出一條軍毯，接著回我的身邊，坐了下來。

我們兩個沒有對話，彼此保持著沈默。

過了良久，達哥才張開口道：「我…我知道連上的人有時候是過份了點，不過我也說過這就是軍中的文化，而我自己也是一路這樣走過來的。過不了多久，我也要退伍了！有一天你也會，所以不要想太多，日子總是會過去的。」

沒有針對達哥的話做答應，我反而回問了他一個問題：「你有女朋友嗎？」

達哥：「沒有呀！幹嘛問這個？」

「沒有啦！那…你交過嗎？」我道。

「也沒有。」達哥露出一臉傻笑：「怎麼？這麼關心我呀？」

我看著達哥厚實肩膀上的那顆頭顱。他的臉上戴了一副黑框眼鏡，有著一雙溫順的眼神，濃而密的睫毛，一對多肉的耳垂，眉宇間散發一股英氣，雖然看來略顯成熟，不過笑起來的時候仍帶著一絲稚氣。我緩緩地將他的手給拉了過來。他的手掌厚厚的！粗粗的！看來應該還蠻常做一些粗重的工作。

「你的手很粗，這麼老了！不是都不用做事了嗎？」我問。

「我回家還要幫忙處理一些事情，所以手會比較粗一點。」達哥迴避了這個問題：「倒是你，你的手摸起來很嫩，一定很少做家事吧？在家肯定是個大少爺。」

達哥看了看我的手掌：「咦？你有…『斷掌』呀？」

「嗯！」我點了點頭：「這算是家裡的隔代遺傳吧！我家的小孩，除了大哥外，其他的人都有斷掌。」

「喔？那麼你是家中最小的囉？」達哥問。

「嗯！我是老么。」我道。

「老么又斷掌！難怪你的個性這麼拗！」達哥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。

「我才不是你想的那樣啦！我急著解釋道：「我…我只是…不喜歡連上的氣氛而已。」

「那麼那天晚上，你為什麼會…？」達哥欲言又止。

我知道達哥指的是『哪』一件事。站了起來，我走到門邊拿出香菸點上火，然後深深地吸入一口：「這…你就不需要知道了！畢竟…每個人不都有自己的問題嗎。」

「喔！對不起！我只是…。」達哥大概也察覺到自己有些唐突，於是他換了個話題：「不過…少抽點菸對身體比較好。」

「怎麼？這次換你關心我了呀？」我笑了笑：「那好吧！」看了看達哥，我走到他的身邊坐了下來，接著將自己的身體依偎著他：「如果你真的這麼關心我的話，那麼…你可不可以…讓我稍微…『靠』一下下？」

達哥像是不明瞭我所說的話一樣，而我則是完全不顧他會有何反應，直接就將自己的臉埋進了他的肩窩，然後輕聲地啜泣起來。達哥先是愣了一下，接著整個人僵硬起來，過了好一會兒，他才像是會意過來般，伸出手掌輕輕地拍打著我的背部。我的眼淚當時根本就無法克制，我只能不斷地刻意壓低著哭泣的聲音，然後將頭又深深地埋入他的胸口。

不知自己究竟是哭了多久？待到我的情緒稍稍恢復之後，我才悄悄地擦乾眼淚，然後低著頭，不好意思抬起。我沒有看向達哥的臉龐，只是呆呆地望著自己左手腕上那個早已癒合的傷口，一道…殘留著暗紅色的疤痕。

達哥並沒有追問我任何事情，他只是撫摸著我那和他一樣短短的頭髮：「心情…好多了嗎？」

我：「對不起！那天…我不是故意要對你說那些話的。」

達哥：「咦？什麼？什麼事？喔！那我早就忘了！」

見達哥搔著頭，一臉笑意。此刻的他…看起來是那麼的陽光！那麼的…。

我破涕為笑：「你不是說你已經忘了？那你怎麼還會加上個『那』字！」

達哥像被我拆穿般，他笑得有些尷尬。不過我想…他不就是因為怕我會到感到『尷尬』嗎。

不遠處的起床號這時響了起來。

我站起身對著達哥：「我得回去早點名了。」

達哥：「嗯！快去吧！別遲到了。」

走出餐廳，我想了想，又折了回來。

達哥正伸著懶腰打哈欠。他看見我又出現：「你怎麼又回來了？」

我來到他身邊，停了下來。接著迅速地在他的額頭親了一下，然後轉身快跑出餐廳門口，接著再次伸進頭來，看著他那張錯愕的臉說了句：「謝謝你！」然後才一溜煙地快跑回部隊。

那天…我的心情變好了！是什麼改變了我？我想…應該是一種感覺吧。一種可以溫暖我原本變得冷漠的感覺！讓我不自覺地顯現出溫柔…讓我漸漸恢復到了之前的那個自己。

一個沒有談過戀愛的人，是不該隨便對別人的愛情做出評論！但是談過戀愛的人，是否就有資格對正在戀愛的人們提供諫言？愛情…一個迷幻般的名詞。它讓多少人身陷其中，久久不能自己！又讓多少人甘心沈淪，慢慢失去自我？因為愛情…在那嚴酷的軍旅生涯中，我失去了原先的開朗性情。因為愛情…在另一段的人生過程裡，我又從新拾回了往日笑容。

一個多麼迷幻般的名詞…『愛情』。

達哥來到我的身邊：「怎麼樣？還好吧！要我幫忙嗎？」

我拿起剛擦好的六五步槍，對著燈光，瞄了瞄槍管內是否還有灰塵：「不用了，我擦得差不多了。」

「那就好。」達哥拍了拍我的肩膀，走到別處去指導另一位學弟。

我把槍管拿給副連長檢查好後，將槍身和零件組裝完畢交給了軍械士。然後離開走廊，到自動販賣機處投了兩罐飲料。

達哥正好也走下樓梯。我對著他：「嗯！拿去！給你的。」

達哥笑著接過飲料：「謝啦！」然後兩人肩併著肩，坐在一樓的走廊階梯。

自從上次在餐廳裡面，我吻了他的額頭之後，這是我們彼此第一次單獨相處。從那天清晨起，達哥在其餘的時間看到我時，臉上的笑容仍是一如往常，絲毫沒有表現出任何異狀。而我…卻對自己當時衝動的舉止感到懊惱不已。但…內心深處的我，卻還是喜孜孜地，有股甜甜的味道。

我告訴了小蝶自己當天的行為。

小蝶似乎比我還興奮地開始了他的長篇大論：「你看看！這就是愛情的魔力！難怪我老是覺得你最近的心情好像不錯，原來你已經偷偷在展開行動了呀。我就說嘛！我的『小倩姊姊』怎麼會忽然開了竅，看來是遇到了他的『采臣哥哥』囉。」

見小蝶說得頭頭是道，我沒好氣地：「我覺得我那天的舉動實在是太糟糕了！達哥他又不是…而且…。」

小蝶：「唉喲！我的『好姐姐』呀！你看你又再想那麼多了。反正做都做了，有什麼好後悔的？更何況達哥他又沒有給你白眼看，也沒有刻意要避開你呀！」

「那又不代表什麼。」我道。

小蝶興奮地跳了起來：「當然是因為他也可以接受呀！你不是說了達哥沒有交過女朋友嗎。」

「但那也並不代表他不能接受女人，也不表示他就是…。」我壓低了聲音：「圈內人。」雖然平日操課時間的營站人不多，不過偶而還是可能會有長官經過這裡。

小蝶見我一臉謹慎的態度，他擺出一副受不了的表情：「幹嘛？這裡又沒有『姥姥』！你是在緊張個什麼勁？」

我被小蝶的話給逗得笑出了聲：「你哦！還是小心一點，難道你還不夠招搖呀！這裡可是部隊，我勸你還是不要太誇張比較好。」我指著小蝶留著中等長度的頭髮，這在軍中是很少見的，更何況他那天生栗色的髮色，在陽光的照耀之下，更是格外顯眼。

小蝶受委屈般地：「這就是我的自然髮色呀，難不成你要我去向師長借黑色的染髮劑來用喔？」

我又被小蝶的話給逗得哈哈大笑。這時其他連上的弟兄正好經過我們的身旁，他們和我打了招呼。我也向他們舉手示意，然後又回過頭來面對著小蝶。

「你現在會和他們聊天啦？」小蝶問。

我：「還好啦！他們自己主動問我要不要來這裡，我想反正能來找你聊天，所以就答應了。」

小蝶：「喔…！愛情可真是偉大呀！想不到達哥還開啟了你對其他人的心房呢，看樣子連長要不頒個優良士兵給他，可就對不起陸總部囉！」

我：「你喔…真的是什麼都能掰，我看我國防部才應該把你調到藝工隊去，不然才真的是埋沒了人材。」

看了看錶，我起身道：「我也該走了，我是和他們一起報備到三級場申請料件的，時間也差不多了。」

我拿起放在一旁的文件，準備回去營舍。小蝶忽然開口叫住了我：「等等！」

我回頭：「怎麼？還有事嗎？」

小蝶沈默著沒有說話。好一會兒他才道：「沒有啦！到時候真的確定了…我再跟你說。」

達哥喝著飲料，腳上的大頭皮鞋在地上的落葉上摩擦著，我們靜靜地沒有多說甚麼話。夏天已經來了！樹上的蟬鳴吱吱作響。連集合場上，幾名同僚正在拆裝著老舊的大卡車，做著維修工作。

達哥起身又投了幾罐飲料，他喚了一名技工的名字：「阿福！先休息一下！喝個飲料後再繼續做吧！」

阿福跑過來和達哥說了聲謝謝，然後拿著達哥買的飲料，回去屬於輪車工作的地方，和幾個技工一起坐下抽起菸來，稍做休息。

達哥：「阿福和你是同梯吧？」

看著阿福和學長們在大卡車旁打打鬧鬧。我道：「沒有！他小我一梯，不過和同梯其實沒兩樣。而且梯數只是入伍的早晚而已，並不代表能力的高低。」

達哥點了點頭：「沒錯！阿福讀書時也不是學汽修科的，但是他可比他的師父認真負責多了！」

我看著阿福和他的師父玩在一起。阿福是一個很和善的人，黑黑的，平時戴隱型眼鏡，有一對可愛的小虎牙，住在基隆瑞芳。他與學長學弟相處得很融洽，在連上算是一個開心果。我對他的印象很深，因為…他就是在我回到連上的第一晚，開口提醒我：要小心！有人會故意找我麻煩的那個人。

達哥沈默了一會兒：「其實我原先是向副連長提議讓你來做我的接班人，不過他似乎覺得你還是接通信裝備比較適合，後來我想了想，也覺得你接通信可能會比經理好一點。」

「為什麼？」我無所謂地：「我覺得沒差呀！反正不過就是軍中的裝備而已。」

達哥道：「經理裝備太多了，雜七雜八的東西一堆，整理起來還挺累人的，所以像這種苦差事，還是交給別人去煩惱吧！不然…你可就會是我的徒弟囉。」他將喝完的飲料罐隨手一投，正好命中角落的垃圾桶：「也對！不過就是裝備嘛！」他起身：「走吧！到營站去！我想買點東西。」

我拍了拍身上的綠色短褲：「好呀！那我先去報備一下。」

達哥：「不必！我之前已經和副連長報告過了。」

營站裡，我和達哥買了許多的零食和日常用品。他一路上告訴我：有些東西不需要再買了，等他退伍之後會全留下來送給我。他還多買了幾罐鞋油，還有一些泡麵。連上的大頭皮鞋比營區內的憲兵連還要亮！這是衛生連一貫的傳統。過去的某一任連長認為既然叫做衛生連，身上所有的服裝儀容就該要保持在最佳狀況，當然大頭皮鞋也不例外！

回程中，我們兩人走在營區內的樹蔭下，夕陽餘暉將整片天空染成了美麗的金黃色。達哥的一雙大手上提著我們兩人採購的物品，我則兩手空空地拿起隨地撿拾的樹枝，慢慢地折成一小段，往路旁的草地扔個不停。

「你對每個人都很好嘛！」我說。

達哥：「這不就是你認為學長該做的事嗎？照顧學弟本來就是應該的！更何況有的人年齡還比我大呢。」

我知道達哥指的是新來的學弟裡，那一位是碩士畢業後才來當兵，他的年齡確實也不小了。

我：「對呀！我就是喜歡這樣！這就是我喜歡你的原因！這樣才是學長該有的風範！」

達哥聽見了我的讚美，他不好意思地臉紅起來，然後笑著道：「你喔！真會討人開心！我想這才是你真正的本性吧！我看到你最近和連上的弟兄似乎相處得還不錯，這樣不是很好嗎！我覺得…。」

我忽然停下腳步。達哥回過頭來望著我：「怎麼？有東西忘了買嗎？那我們再折回去。」

達哥的肌膚在柔和的陽光下，散發出耀眼的古銅色。他的全身在淡淡地金黃光暈之中，是如此地耀眼！我微笑著凝視著他，而他只是歪斜著頭，眼神透露出一絲疑惑。

四下無人！只有樹葉發出了輕微地沙沙聲…。

我慢慢地靠近達哥身邊，然後小小聲地：「你真好…你人真好…我喜歡這樣的人…喜歡這樣的學長…也喜歡…這樣的『你』…。」

在那一刻…達哥笑得憨憨地，而我…笑得柔柔地。

我不再和過去一樣，總是靜靜地等待著愛情降臨。我對達哥說出了內心的話。有一些迂迴、多了點迴避。這也是我第一次主動對一個男人…吐露心聲。

達哥面對著我。他沒有說些什麼，只是將手上的物品全攬在左手上，然後來到我的身旁，輕輕地摟著我的肩膀。他笑得有些靦腆！我笑得有點害羞！當時的夕陽將達哥籠罩在它溫暖的懷裡！而我…則安心地將自己靠在達哥健壯的胸膛…。

四下確實無人，只剩樹梢上那翠綠葉片發出了輕微的摩擦聲響。

而愛情…總是讓人不小心就身陷其中！讓人甘心沈淪…無法自拔…。

一個多麼迷幻般的名詞…『愛情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