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llen Lee的部落格

紅十字軍~第二部

第十一章~賭局~

小蝶和阿桂正在我的身旁吵個不停。今天是難得的休假日，三個人窩在一家泡沫紅茶店裡閒坐著。沒有別的原因，點放一天，大家都懶得回家，只好在當兵的縣市裡面鬼混。

我穿著一件白色上衣、米色短背心、卡其短褲、白色襪子、中筒靴，看起來彷彿準備要去登山一樣。小蝶套了件紅色襯衫、藍色刷白小喇叭褲、還有一雙深咖啡色帆船鞋，這樣的服裝搭配，也很符合他一貫的標準美學。

阿桂的穿著也挺不賴的！藍色緊身衣將他雄壯的上半身，襯托得肌肉服貼，六塊腹肌若隱若現。深黑色皮褲也挺合他的身。但是他腳上那雙用蛇皮製成的皮鞋，我就不太敢領教了。

不過阿桂今天的裝扮，比起之前的那些奇裝異服來說，實在是正常多了！至少這次我還可以接受他走在我的身旁，還肯讓他跟我共坐在同一張桌子。畢竟和他們兩人混在一起，已經夠引人注意了，我可不希望整間店的目光，全都集中在我們三個人身上。如果真有的話？那鐵定也不是愛慕！而是帶著異樣！

阿桂的手上拿著一副撲克牌。他將紙牌整理過後，一張張地分成了四等分。我伸手隨便拿起最靠近自己的那副開始清點牌面。小蝶也抽起了一副，仔細地研究起來。一般十三支，應該是由四個人一起玩的。每個人固定拿十三張牌，然後排出自己認為最好的牌墩，接著再來比比看誰的牌面排得最好。不過眼下我們只有三個人，所以其中的一副擺放在桌面，並不去做任何的更動。

這種遊戲其實在發牌的瞬間，就已經決定了輸贏的命運！誰贏？誰輸？純粹是運氣好壞的問題。雖然三家決定打出來的牌面，還是會對勝負有些許的影響，但是差別並不會太大。反正我們只是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而已，況且等一下所有下注的金額，還不是一樣會進了我們三個人的五臟廟。

我隨便拿著牌，並不太在意。但是小蝶和阿桂可是悄悄地在彼此互相較勁！因為對他們兩人來說，『贏錢不是重點！面子才是他們在意的關鍵！』

阿桂發完牌後，他也拿起了一副牌：「李班！你那天跟曹班出去好玩嗎？」他的標準蓮花小指，現在可是翹得有半天高。

我一聽到阿桂的話，馬上將目光移到小蝶身上。小蝶則急急忙忙地將紙牌拿起來，擋在他的臉上。我則是在心裡嘀咕著：『這個死小蝶！嘴巴還真不是普通的大！』幹嘛有事沒事地，又把我的事情跟阿桂說？

阿桂見我沒有回答，他又再次提了一聲：「李班！說呀！幹嘛？怕我知道喔？我又不是那種會到處隨便亂講的人。而且你忘了我們是『三朵花俱樂部』嗎？我可一向都是以你馬首是瞻呢。快點啦！人家好期待你的羅曼史喔！」

「那天喝酒都喝醉了，哪還有什麼好玩的？不就是在行政家睡個覺而已，也沒什麼好說的。」我敷衍著，想把話題一筆帶過。

阿桂高八度地嗲聲道：「是喔？你說的怎麼跟我聽來的差那麼多呀？人家我可是聽說你們睡到中午起床之後，又相偕去看了場電影，傍晚還到淡水漁人碼頭，看那美死人不償命的夕陽餘暉，晚上又共度了一頓羅曼蒂克的燭光晚餐。最後呢…聽說喔…曹班還開著他家那輛高級轎車送你去八里海邊，追海浪、逐浪花呢！您倒是說說看，到底是我的消息來源有問題呢？還是每次你都不肯老實地告訴我呀？」

我又再次看向了小蝶，不過這次的眼神，卻蘊含著致命殺氣！看阿桂說得這麼活靈活現，簡直就像是和我共同參與了當天的所有行程。而那個超級『大大大嘴巴』，不就是把頭埋在紙牌後面的那個人嗎！

小蝶這時故意喚了侍者一聲：「不好意思！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回沖這壺水果茶。謝謝！」

好一個轉移焦點的小動作。這隻蝴蝶不只美麗，還夠狡猾！

算了！既然阿桂都已經知道得差不多，我也失去了隱瞞他的意義。我順便請侍者幫我倒杯檸檬水，然後清了清喉嚨：「對啦！對啦！全都被你講完了，我還有什麼好說的？不就是跟『某個』大嘴巴跟你說的一樣嗎？其他的…也沒什麼啦！他送我回家之後，就直接開車回營區，隔天我也回來了。一切就是這麼一回事。OK？」

小蝶這時可終於憋不住地：「唉呦！我們想知道的是你們當晚在海邊的事情啦！你那天午休才說到一半，就被瘋狗給叫走了。我想聽的是在海邊的那段！」

小蝶這個尖嘴猴腮的臭狐狸，還真是不挖出一切，死不甘休。要是將來他想從事徵信社的工作，保證是個超級扒糞族。

我懶洋洋地：「也沒什麼啦！不就是在海灘上散散步、牽牽小手、接接吻、不然你們還以為會有什麼？」

我將前三張牌攤開放在桌上。J一對，帶黑桃3。第一墩我贏了他們兩個。

阿桂一臉邪惡地：「你們難道沒有在車上…？」

我皺著眉，瞪了阿桂一眼：「拜託你純潔一點好不好？那樣也太誇張了吧！那種事，我可做不來！何況在車子裡，哪行呀？難度未免也太高了吧！」

「李班！這您可就有所不知囉！車床雖然不見得舒服，不過卻有另外一種樂趣喔！」小蝶這下可囂張了！他繼續開口道：「我雖然不見得喜歡當個車床族，不過只要一有機會的話，我通常也不會放過喔。」小蝶開始數起被他『蹂躪』過的諸多車款型號，還比較了不同車種的實用性和舒適度。最後他以其中一次既緊張又刺激的經歷，作為經驗分享的結尾。

「喔…！你們都不知道？當時我還以為警察要把我們抓到派出所去，好險最後我們車子的性能好。跑得也夠快，不然搞不好隔天還會變成地方新聞的頭條咧！」小蝶說完後，他笑得合不攏嘴，我也被他那誇張的情節給逗得笑個不停。

「唉！這是當然的啦！這個世界上…哪還有你這隻『吸精蝴蝶』勾搭不到的男人？李班！您說是吧？」阿桂的口氣酸溜溜地。他順手將第二墩牌現了出來。兩張2和兩張5。

我的牌面沒得比，其他也就不用看了。我直接自動掩牌。

小蝶挺了挺胸，佯裝客氣地：「謝謝您這朵『大菊花』對我的批評與指教。我會把那句話好好地珍藏在心中，就當作是您對我『衷心』的讚美！」小蝶接著秀出三張6。他語帶歉意地對著阿桂：「唉呀！真是糟糕！我就是這麼硬生生比你多那麼『一點』，這下真是抱歉囉！」

聽著眼前兩人的對話，處處譏諷，暗中較勁。但是表面上卻又一臉相親相愛，相知相惜。有時我還真搞不懂，他們到底哪裡像是出自他們自己口中的『姊妹情深』？

不過…至少我還是知道的！他們除了愛鬥鬥嘴外，私底下的相處還算是和樂融融。尤其是當小蝶答應要幫阿桂介紹個對象之後，阿桂可是快樂得眉開眼笑，頻頻對著我說『自己總算是交了個知心的姊妹淘呢』。不過他還是三申五令地特別交代小蝶，他要的是尚未拆封的原裝品，至於小蝶使用過的二手貨，他可就敬謝不敏了。

冬天的白晝並不長，天色現在已經有點微暗。我看了看窗外，然後對著他們道：「我們也該走了！等會兒還要吃飯呢。這局打完，就先結束吧！」

阿桂：「那等一下還要去哪？」

「隨便吃吃就好了，我還要去買巧克力呢。」小蝶笑得甜蜜。

「對了！那個師部的軍官呢？你們現在進展到什麼地步了？」我好奇地問。

小蝶嘆了口氣：「唉！早就沒了！我不會『又』忘了跟你說吧？」

「啥？分了！你們不是才…？」雖然我知道小蝶嫌那位軍官有些黏人，不過也才不過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…他們竟然就分手了？

「之前我已經跟阿桂提過了。」小蝶滿臉恐懼地對著我道：「你都不知道那個人有多恐怖？我在營站裡，一天要接個一二十通他打來的電話！放假時，他還打來我家找我。更誇張的是連我站夜哨的時間，他都不知道從哪打聽出來，竟然半夜三點多還給我打來連上！你說這樣可不可怕？瘋狗那次還被電話鈴聲吵醒，他跑出寢室問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？我只好隨便敷衍說是有人打錯電話。好險就那麼一次而已！不過我可是嚇都嚇死了！隔天我就立刻去找他說清楚！講明白！徹底劃清界限！免得到時候鬧到滿城風雨，那我可就真的慘了！」

雖然我知道小蝶的個性，本來就很難和一個人穩定地交往。不過聽到他把該名軍官說得這麼緊迫盯人，我也覺得他們還是不要繼續下去會比較好一點。不然要是東窗事發的話，雖然我不知道軍方會用哪一條軍法來法辦他們？但是至少我知道，禁閉室那關，一定是得先進去蹲個幾天跑不掉的。

「誰叫你當初要去勾搭人家！現在總算是嚐到現世報了吧？」我希望小蝶能在這次的經驗當中，得到些許教訓。

「好啦！我知道了嘛！下次我會小心一點啦！不會再這麼隨便給人我家的電話。這樣總可以了吧？」小蝶咕噥著，然後將手中最後一墩牌打出。

三張老K、兩張7。好一個葫蘆！

他接著得意洋洋地對著阿桂：「嘿！嘿！嘿！我贏啦！勝利女神永遠都是站在我這邊的！哈哈！」

看小蝶得意成那個樣子，我看我剛剛的諄諄教誨，又是白搭了。

「那可不一定喔！」只見阿桂神秘一笑，然後一張張地慢慢攤開手中的紙牌。

黑桃A、紅心A、紅磚A、接著的是梅花A！

阿桂將另一張牌收了起來。這次他可是滿面春風：「這張嘛…大家就不需要看了吧？我的這副『鐵枝』誰與爭鋒！就憑你那個『小葫蘆』也想拼得過我？我看還是下輩子吧！」

小蝶一臉不可置信地大喊著：「怎麼可能？剛剛那副牌是你發的，你一定有作弊！」

看見一向高高在上的小蝶，也會落到現在這個下場。我不禁開始相信這個世界，還真的是有一好沒兩好！上帝畢竟是公平的！在外表上永遠不如小蝶的阿桂，終究也會在某方面勝出。

阿桂一臉趾高氣昂：「是嗎？無所謂啦！不然我們請李班開牌之後，我們再來好好核對一下牌數。哈！哈！李班！開牌吧！」

看見他們一個沮喪，一個興奮。我微微一笑，接著將整理好的紙牌放在桌上。

數字從小到大，分別是2、3、4、5、6。

我輕鬆地對著眼前的兩人：「這是最小的順。不過…你們也看到了！很抱歉！最後賭局的勝利者…是『我』！」

阿桂和小蝶望著一字排開的紙牌，他們異口同聲地：「這…這…怎麼可能？真的有鬼！」

笑瞇瞇地，我望著一樣是紅心的同花順。

愛情…不就像是一場賭局？有人贏了…就注定有人要輸！

在這次的愛情賭局裡頭，我和小曹各自拿著同一副紙牌。彼此猜測著對方手中，到底握了哪些恐怖的『怪獸』？

交手了這麼久…也到了該開牌的時候…。

誰會是最後贏家？第三墩才是關鍵！

但是…有些遊戲不是在發完牌的瞬間，就已經決定好了輸贏的命運？

誰輸？誰贏？難道真的純粹只是憑『運氣』的好壞而已？

我真的…開始有些害怕！因為開牌的時間已經開始倒數。這時的我，才突然驚覺到一件事情：從頭到尾…我連自己手中握了什麼花色…都還沒仔細看個清楚？